“我们小苔想妈妈了?吗?”他?心也跟着她抽疼,全?然忘记自己?也是个幼年失母的人,“不哭了?好不好,妈妈看到你哭这么委屈,在天上急得团团转。”

她的温度不降反升,钟煜又慢慢脱了?她的睡裙,用?温水轻轻擦拭全?身。

赖香珺嘴里还是念念有词,他?凑近去听。

“爸爸...”、“我...”、“没有爸爸....”

“钟煜...”她呜呜哭的委屈,又和他?说“对不起”。

如?此断断续续的,怎么都连不成一句话。

钟煜不解,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

响了?会儿?才接。

“我再问?一遍,你对她说了?什么?”对方没说话,钟煜耐心告罄,“我私以为,你应该不想再被我打残一只胳膊。”

纪淮这才不在意地笑笑,“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说你弄死?我呢。”

钟煜回?头看了?眼在床上的小小一只,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对面“啧”了?一声,倒是摆上了?好哥哥的架势,“你怎么总是这样的性格,小时候没长记性吗,你每次动怒,爸爸只会关心我有没有被欺负。”

“我对赖香珺说了?什么...她没告诉你吗?”纪淮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右侧胳膊已经没了?知觉,他?却咬着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怎么,你把她当?软肋,人家?压根不信任你吗?”他?欲盖弥彰,“我可是告诉她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哦。”

钟煜眼中怒火燃烧,左手拳头紧握,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你真该去死?,纪淮。”

“你以为我怕死?吗?”纪淮心如?死?灰,“弟弟,我从来不怕啊,我早就被纪芮澜逼疯了?,你们所有人都该一起下地狱!”

“钟煜,生在这个家?里,你真以为你能获得真爱吗?别做梦了?。”

-

赖香珺在天刚刚亮的时候终于退烧。

一夜高烧,烧得她几乎气色全?无。

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她看向?身边眼下带着明?显青黑的钟煜,“你帮我换的吗?”

钟煜“嗯”了?声,递给她一杯热水。

赖香珺没接,她坐起来,四肢软软的,提不起力气,却小心翼翼地伸向?依旧平坦的腹部,“我...她...”

钟煜一时心疼,“孩子没事。”

很小的月份,钟煜昨晚为她擦拭时,看不出半点迹象,但他?突然就有些后悔。

她瘪了?瘪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伸手,环抱向?钟煜,“抱抱...”

他?一时愣怔,将水杯抬高,接住这个她突如?其来的拥抱。

用?过饭后,两人又窝在二楼,钟煜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觉,此刻抱着她,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样子。

“纪淮和你说了?什么?”在床上,钟煜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后背。

赖香珺换了?个姿势又往里钻了?点儿?,用?力去嗅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勇气。

“说...”她声音闷在他?怀里,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钟煜,你把...妈妈留给你的股份都转给我了?吗?”

“他?就告诉你这个?”

“你先回?答我嘛。”

“嗯。”

“会不会不太好?”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财产,一开始她以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这样的,要是能留多一点给赖芷瑜,那她完全?愿意。

“为什么不好?”钟煜想过以赖香珺的性格,一定会拒绝,所以一开始没打算告诉她,“她给她儿?媳妇,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赖香珺被他?混不吝的语气逗乐,但很快又被纪淮那些阴魂不散的话压了?下去。问?他?:“钟煜,妈妈...嗯,我是说你的妈妈,在你记忆里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先忽的笑了?,摸了?摸她后脑勺,“怎么发了?个烧,开始追忆往昔了??”

他?随即正经。

“我妈妈,是一个很厉害的女性,”钟煜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想念亡母是什么时候,他?有时候以为自己?都忘记了?,“她很善良,也很温柔,对所有人都很温和,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在工作方面却是雷厉风行,能力也比我爸要强很多。”

“她做什么都很认真,哪怕是...身体恢复之后迷上户外活动,组织能力特?别强,每次出行,都能拉上一大队志同道合的人,像个天生的领队。”

赖香珺没说话,抱紧了?他?。

“怎么突然问?这个,昨晚喊得妈妈原来是我妈妈啊?”

“我说梦话了??”她一时紧张,“说什么了??”

“很多,”钟煜回?忆,“一会儿?是姐姐,一会儿?妈妈,还有爸爸。”

赖香珺松一口气,就听见钟煜说。

“宝宝,要是她还在,一定也会很喜欢你。”

那松懈的神经又重新紧绷起来,她晕晕乎乎地应着,心里五味杂陈。

赖宏硕...到底和钟煜母亲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