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不语,很给面子地朝着众人空在中间的位置坐下。

倒是在包厢里,看到了有几分?熟悉的脸。

王乾看钟煜眼神奇怪,立刻狗腿地献殷勤,“煜哥看上?哪个?这可都是当下娱乐圈的新小花。”

钟煜不解,能和赖香珺一起拍节目的明星,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们这个圈真是够乱的。

“煜总,”阮倩主动上?前,“我给您倒酒。”

王乾满意地咧开了嘴,寻思着这妞能火确实有点本事,有机会就上?啊,搁那立什么牌坊。

却不想钟煜推开了她斟酒的手,动作干脆利落:“不用,我不喝酒。”

他的目光落在阮倩脸上?,带着审视:“你不录节目吗?”他记忆力向来好,没忘记眼前这人,曾照看过cici两天。

“你们认识啊?”王乾诧异,本来阮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过纪淮打了招呼,加上?之前也不是没有比阮倩咖位还?大的人来陪酒,便爽快地答应了。

阮倩正想回答,钟煜抬了抬眼,“算不上?,之前投资了个小项目,有点印象。”

她于是先?回答刚刚钟煜的问题。

“嗯煜总,晚几天再录。”

王乾在同伴口中知道?了事情始末,“原来是和嫂子一块儿?录节目的,这么说?,嫂子这几天不在家啊?”

钟煜“嗯”了一声,他这几日都独守空房。

包厢里响起心照不宣的声音,这个话题再往后发展,大概会是包养、出轨、各玩各的…这些圈内司空见惯的乐子。

阮倩没敢接话。酒过三巡,这些人都开始胡言乱语,场面也越发混乱不堪,钟煜起身告辞。

她大着胆子跟在钟煜身后。

“煜总,”阮倩看到了他亮起手机屏幕时的壁纸,是赖香珺的照片,但她还?是硬着胆子,“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

钟煜似乎被里面的酒味熏得有些不适,眼尾有些泛红,看见眼前人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没忍住嗤地一声轻笑出来。

说?话也吊儿?郎当的。

“好好的小姑娘,干什么不好...”

他摆摆手就要上?车,阮倩挡在了身前,“那您刚刚,看着我做什么?”

确实有些像,连这幅倔强的样子,都让他有几分?恍惚。

“你的眼睛,很漂亮。”钟煜声音冷了下来,“一开始觉得像我妻子,后来再看,眼神、神采、里面的东西,没有半分?相像。”

她难堪地捏住了衣角,“煜总,您喜欢什么样子的,现在整容技术都很厉害...”

“是吗?样貌可以改变,性格呢?学识?气质?”他的耐心告罄,语气带着嘲讽和荒谬:“你凭什么认为我钟煜,会要一个样样都比不上?我太太的人?”

“回去踏踏实实做你该做的吧,”钟煜仁慈地关上?了车门。

车窗降下最?后一道?缝隙,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飘出来,“经纬娱乐的资源,应该还?不至于让你沦落到需要靠陪酒博出路。”

车速渐快,隔绝身后的一切,他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像吞了只苍蝇,吐不出来,也不能吃药。

他钟煜难道?很像那种风流成性会包二奶的人吗?

今晚赖香珺和cici都不在溪山墅,他洗了澡,躺床上?睡不着,又穿上?拖鞋,独自上?了三楼。

其实画室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尤其这一半。

钟煜走上?前,脑海里回顾那日在酒馆中看到的那几幅画,赖芷瑜语焉不详的话又涌上?来。

其实不是不困惑,可这种家事查起来又毫无头绪。

他知道?现在赖家公司里掌权的几乎是赖芷瑜,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手腕和能力甚至超越了她的父亲,在商界声名鹊起。

这又和赖香珺有什么关系?

赖家这两个姐妹,关系细咂起来倒真令人扑朔迷离。

钟煜漫无目的地走动,随手扶正一个被颜料管碰倒的石膏像,又将几支散落在调色盘旁的画笔归拢到笔筒里。

她的画类型不一,要数年少时候数量最?多,钟煜曾经阴差阳错买了她十八岁的那副画,至今还?摆在老宅的房间里,无人知晓。

眼前是一堆杂乱无章的速写本,钟煜轻笑了声,伸手将它们都摆放整齐放到柜子上?。

这里倒是齐整得很,钟煜想挪更大位置出来,不小心碰倒了一摞陈年旧稿。

他“啧”了一声,本来有序的东西反倒被他弄得无序起来。

钟煜蹲下身,很有耐心地捡拾起来。他艺术细胞不高,平时也懒得附庸风雅,可因?为是赖香珺的一部分?,便也沉下心来,细细勘看。

她年少画作,多为风景,山川河流、花鸟虫鱼,后来可见人物身影,多为女孩,能看得出来是谈薇和赖芷瑜。

直到遇到张从中间撕开又粘回去的画。

是个男性。

钟煜心猛地一沉。

“段大魔王?”他轻声念出来这几个字,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几乎是瞬间瓦解钟煜的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