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那小子谨慎,说要是他没?成功,我就得去给帝鸠补上几剑,魂石既然回来了,也没?什么好忌惮的,总不能让它?留在人间继续当个祸害吧。”

不过,从眼下的情形看?,司徒摘英是没?机会?去补那几剑的了。

星光在莫子占指缝间忽现,他食指微勾,单手结出归神印,被击退的亢金龙化作流焰坠入云海。又很快施下「列」字真言,列者,乃列天地之意,天地之间有其位,万物之内有其名是为列,可?改易方位。

肩头的心月狐忽然出现在帝鸠面前,狐尾都裹挟着星光,硬生生将帝鸠斩来的魔刃柔化成了漫天月雾。

莫子占并不打?算让心月狐硬抗,手中连忙改出请神印,角木蛟在刹那间现形,挡住了帝鸠对向心月狐的攻势。

“你那师尊可?是将二十八神主都放出来,也没?能奈何得了我,你又凭什么你这两只小东西?可?以?”帝鸠利索地挥开了角木蛟,喉间翻涌着黑雾正要结印。

这怎么能一样,许听澜当时可?是以一当四,与他现在单独面对的这只丧家犬的情况可?大有不同。

莫子占横起愚思轻轻一挡,而后脚跟落定在灭魔阵的阵眼,凝眸默念出咒诀。顷刻,满地繁花吹起,形成一道姹紫嫣红的漩涡。

分?明是美不胜收的景象,却?叫帝鸠看?得心烦,正当他想将这些花瓣尽数挥开,却?发现身上?一阵无力。

这些花在蚕食它?的魔气。

莫子占费尽心思将帝鸠锁进?假象里,为的就?是布下这个阵。按常理来说,他是压制不了帝鸠的,可?有了他所创的这道灭魔阵,情况就?大为不同了。他能成为阵中唯一的主导,而帝鸠则仅仅是只瓮中鳖。

帝鸠眼轮一缩,全身魔气大作,想利用?修为上?的压制直接把此阵给摧毁。

这并非是不可?行?的。身为阵眼的莫子占动作一滞,感觉自己的皮表在这压迫下出现了皲裂,但好在他的忍受能力超乎寻常,且虽自认「术方」并非他的长处,他也依旧能将其运用?到极致。

角木蛟在帝鸠身后散形,他肩上?的心月狐也不见了踪影。新召出来的神主牛金牛猛地砸了一下蹄子,威亚让帝鸠全身都往下弯了一寸。与此同时,忽然出现的室火猪用?其尖利的獠牙顶碎了帝鸠的魔气屏障。

就?在帝鸠要有所反应之际,星宿方位再度发生了轮转。牛金牛的威亚不待帝鸠发力去冲破,就?先一步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攀爬到它?身上?的觜火猴,用?其指骨间流淌的熔岩灌入先前司徒摘英留下的那道剑伤。

帝鸠当即疼得发出嘶叫,室火猪归回星位,莫子占的左手剑就?在这时刺出,愚思的剑身上?缠绕上?壁水貐,其尾构成了一道破邪印记。

帝鸠想要向后退去,可?莫子占此刻却?召出了第三?位神主。

虚日鼠在与他并进?的过程中化作万千金线,眨眼间封死了帝鸠的所有退路。

同时召请三?位神主对于莫子占而言还?是有些太过勉强了,他灵海空虚到极致,已经到了会?损伤根本?的程度,但他不在乎。

带着破邪印记,将帝鸠凝出的魔气屏障给撕开,持剑逼近间,壁水貐身显鳞光,通体?晶蓝的水兽在动作间隐隐呈现出游鱼状,飞身往前,一跃又化为了亢金龙,直接在帝鸠的右肩上?咬下来一块肉,并扯出了连接着的筋脉,展露出其下森森白骨。

而后,帝鸠来不及有任何喘息的空间,剑柄在莫子占左手腕间轻旋,愚思骤然迸发的清光里浮现北斗虚影,杓柄正好指向帝鸠心脏。剑锋撞开了花漩,专司破魔的神木一下刺穿了它?的魔躯。

然而莫子占却?没?有落剑在它?的命门,而是在千钧一发间,故意换成了右手执剑。

本?该贯穿魔核的愚思,此刻正带着戏谑的震颤,贯穿了帝鸠的右腕,连带着方才亢金龙在其右肩上?的一咬,彻底用?他自己的右手,把帝鸠的右手给废掉了。

直到今日,莫子占的右手还?会?时而抽搐,最早的时候甚至连筷子都拿不稳。那年落下的病根太重,又太久未得医治,后来哪怕得医仙施法,也无法痊愈。

既然无法痊愈,那便在造成这伤的魔头身上?同一处,落下更为严重的伤。

莫子占将愚思一横,直接切开了帝鸠右手的半边腕骨,引得帝鸠直接尖叫出声。

它?正要凝气反抗,愚思的剑锋先一步点在它?的魔核上?方,只要轻轻再往里深入一寸,神木就?能彻底将其魔元粉碎。

帝鸠全身都结出了一层汗,死亡的威逼让它?感到极其恐惧。

而上?一次给它?带来相同感觉的,正是眼前人的师尊。

其实帝鸠在许听澜面前更无还?手之力,可?当时的许听澜的有软处,它?可?以以莫子占的相胁,来逼迫愚思的剑锋移位。

可?它?眼下又有什么可?以拿来威胁莫子占的呢?

这人分?明连命都不想要了。

心月狐重新爬上?了莫子占的肩头,但又在转瞬间化开,重新显露出了那只木质的傀儡狐狸:“要不,你跟我求个饶?”

听到这话,帝鸠顿时目眦欲裂,可?是很快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它?太清楚许听澜的这柄本?命佩剑究竟有何等神威,与它?齐名的另外两位魔君,正是死在此剑下。

虽说莫子占并没?有办法彻底发挥其威能,但眼下情形,对它?实在太不利了……

帝鸠反复张合着唇齿,犹豫了好一阵,才哑声吐出了一句:“求……你。”

“放过我,好吗?”

只要能活下去,对于帝鸠而言,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莫子占笑了起来,与他从前面对旁人的笑不同,能让人感受到极为真切的喜悦。

帝鸠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觉得那个狐狸傀儡也在笑,笑得让它?觉得极为不安。

果不其然,狐狸道:“不好呢。”

趁着帝鸠这一暴起,剑光再起时,愚思已然重回到莫子占的左手,而其空出来的右手食指扣住剑脊抹过,剑光锐利穿心而去,却?在最后刹那突然翻腕,剑柄重重砸在帝鸠眉心上?。

都到这个关头了,莫子占依旧不愿意落下死手。

他像个顽劣的孩童,将帝鸠当成了能供他玩乐的皮球,不容其拒绝地将其在生死一线间来回踢打?,直到他自己厌倦了这场游戏。

“尊主您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我怎么可?能因为是求饶,就?让你好过呢?”狐狸平静的语调中带上?了疑惑。

莫子占垂着眼,对于帝鸠因暴怒而起的反抗完全不在乎。

这道灭魔阵是他以许听澜布下的镜天阵为基的。镜天阵是个九重阵,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第九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于是就?只提取了其中前八重,专门为帝鸠而改。

眼下帝鸠既已入阵,就?无法从中逃离。

“时辰到了。”狐狸陈述道。

莫子占悠然地勾了勾手指,一花骨朵落入了手心。花瓣的颜色橙红,很像十七的鱼尾,让他方一看?见,就?想将其握紧入手,再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