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安边思索着边给?有些苏醒意识的巴图那补了一下,让他再次晕了过去。

五皇子的留言虽然有挑拨的意思,但其中的意思其实也不?算错,巴图那已经没有理智,醒来只会?一心想要杀他,蛊人没有思维,想办法解除或压制蛊人之蛊之前,是?不?可能问出任何东西的,不?如就叫他这?么晕着。

至于解蛊,薛瑾安完全不?懂这?些,只能让周玉树过来看看了。

薛瑾安这?次出席身边没有带任何人,不?过也不?止是?他,所有人身边都?没有带惯用的伺候之人,全是?用的乾元宫的人,这?是?户部负责这?次宴会?的人提出的要求。

也正是?因为这?样,薛瑾安才在宴会?上待着没意思,打算早点回昭阳宫,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巴图那。

不?过身边虽然没有跟人,薛瑾安却对自己手底下的人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他没有传消息出去,昭阳宫那边久久没有见到自己回去,必然是?会?有所行动。

事实也正是?如此,而且行动是?远比薛瑾安料想的时?间还?要快的,盖因福禄在太医院安插了人,于是?太医院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福禄这?边都?基本能最快收到消息,尤其是?和薛瑾安有关的事情。

福禄收到的主要消息其实是?薛瑾安在宴会?上比试直接把戎狄使臣给?揍进?太医院的事情,至于巴图那要杀薛瑾安的事,他这?边是?完全不?知道的,只知道巴图那从太医院跑了。

这?也不?是?他的人不?用心,而是太医院的人其实也不知道巴图那突然醒来跑出去干什么,只不?过这?传消息之人挺机灵,觉得这?事情有异常,七殿下又才得罪过戎狄人,可能会?被?打击报复,于是?记下了这?个消息,趁着太医院一片混乱找巴图那的功夫,直接就偷溜走,把消息传进了昭阳宫。

福禄拿到消息的时?候,正是巴图那找到薛瑾安两人打了起来的时?候。

寿全听?到这?消息面色变得非常不?好,说道,“福禄哥,我眼?皮狂跳,只怕是?要出事,还?是?赶紧去把主子找回来吧。”

灵芝也觉得要把七殿下带回来比较好,已经准备让茯苓动身去找人了。

福禄却是?几人之中最冷静的,他闭着眼?睛思索着,在茯苓人都?已经翻出了墙外的时?候,开口把人喊了回去,“主子的武功能败那戎狄人一次,定然也能败第二?次,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通知舅爷那边,若真的是?对主子不?利,只怕其中另有玄机。”

“而且现在真是?宴请各国使臣的时?候,我们若是?贸然做些什么,只怕要让主子难做,舅爷更知道分寸,会?做的更好。”福禄尽量维持着体?面冷静的思考,压下了心底咆哮挣扎的情绪,理智紧绷成弦,在断掉的边缘摇摇欲坠。

“不?要犹豫,多犹豫一秒,主子那边就危险一分。”福禄最后说道。

众人心中都?是?一慌,咬着牙点头,跟着他的说法行动起来。

茯苓找到了夕云给?她传了消息,夕云也不?负众望没多久就进?入了乾元宫,跟周玉树传递了。楚文敬一听?巴图那跑了也觉得这?其中事儿不?简单。

很快周玉树就找借口不?胜酒力提前退场,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去见薛瑾安,而是?回府飞快的换了身衣服装扮,忍着痛把脸也给?改了,这?才走夕云的路子再次进?宫。

这?次周玉树一进?宫就听?到了巴图那对薛瑾安私自动手的消息。

毕竟巴图那声势那么浩大,想要不?知道也挺难的,周玉树是?个有脑子的人,他对这?个消息想得更深,就比如说巴图那一个戎狄人竟然能在皇宫袭击皇子,还?没有惊动御林军,等御林军找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这?着实是?不?正常的。

周玉树立刻就猜到皇室中有人和戎狄合作了。

想要解决掉薛瑾安的人太多太多,他一个嫡皇子的身份就足够叫人眼?红的,而且周玉树的主场在朝堂,对众皇子之间的风起云涌没太多了解,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哪家动得手,只能暂时?先压下这?个仇,准备去找薛瑾安。

周玉树这?边还?不?等通过已有线索推测出薛瑾安去了哪里,他就收到了福禄传递来的消息,指明了薛瑾安就在废宫。

福禄的人手几乎遍布整个后宫,其中以寿全的同乡们为主,毕竟福禄就是?接手的寿全的同乡人脉网才组建出的这?么一个庞大的信息情报组织,只是?他发展的这?些人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没有权利地?位根本无人在意,随时?都?会?被?打杀了的角色,不?过也恰恰是?他们,散落在各处,能听?到看到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

薛瑾安开缺德地?图走得很隐蔽,但皇宫处处都?是?人,总是?有人刚好看到他的踪迹,只要看到了一点,即便并不?知晓他的前路,也能进?行一些猜测。

很快,周玉树就找到了薛瑾安,正好瞧见他又一下把眼?皮挣扎着准备苏醒的巴图那再次敲晕。

周玉树:“……”

心底那点担心紧张彻底消散了,周玉树还?想给?戎狄人点个蜡,心情微妙的和之前的朝臣们差不?多,总结一句话就是?:你们惹他干什么?何必呢!

不?过很快,周玉树就顾不?得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他从薛瑾安嘴里听?到了巴图那是?蛊人的消息。

“不?可能!”周玉树几乎是?立刻就反驳了,“蛊人都?是?自小培养,用喂养蛊虫的法子喂养,他不?可能还?维持人性理智。”

蛊人是?蛊师的大忌,是?真正的糟蹋人的邪门歪道手段,就是?因为蛊人是?要和喂养蛊虫的法子来养的,而蛊虫养成都?是?从同类相?残开始的,蛊人要杀的同类也是?蛊虫,按照九九玄数,蛊人至少杀九个同类,而至多要杀八十一数。

除此之外,蛊人都?是?被?各种毒喂出来的,为了能成为指哪打哪的武器,还?会?被?对他的脑子进?行摧残,洗脑也好内力侵袭扫荡也罢,总之这?样养出来的蛊人根本不?可能也不?应该保有理智。

周玉树查探巴图那的脉搏,刺破他的手指查验了他的血,之后还?特意让巴图那醒来,展现了一下他那双赤红的双眼?,和对薛瑾安的执着,动了没几招就又被?直接敲晕了。

周玉树脸色很不?好看,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比较难办了,这?是?南疆秘法。”

南疆居于天山以南,是?十分封闭之地?,崇尚教派,非常排外,至今都?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原本南疆之名?是?不?该被?太多人熟知的,然而他们出了一个名?动江湖的神教圣子张景华。

“张景华的武功只能称得上二?流,但他于医毒蛊一道是?绝对的奇才,出世之时?不?过二?十余岁,便有了活人不?医蛊神医的名?号。”周玉树提到他的时?候微微蹙眉,“张景华是?没有什么善恶理念的,这?一手蛊人之术就是?他研制出来的南疆秘法,一度盛行于岭南苗族,引起了蛊人之乱,整个岭南苗族十不?存一。”

薛瑾安还?是?第一次听?江湖上的故事,倒是?听?得挺津津有味的。

周玉树看他那样,也就不?由多说了一些:“我昔年在滇州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他,从他那里学了一些养蛊虫的经验,还?成功研制出了离魂蛊。”

“只是?我们理念不?和,当我知道离魂蛊需要寄居人体?内吸食心头血破茧而出才能成熟,我就放弃了让它成熟,转而用各种毒物喂养将它的毒性扩大了一些,用以弥补他未成熟的差距,张景华对我的做法无法理解,以为我是?没办法亲自动手害人,于是?便自己去抓了一个人来,说他来亲自将离魂蛊放入人体?内,就不?算是?我害人……”

周玉树提起这?件事都?不?由眉心抽动了两下,显然是?至今都?不?能接受张景华的这?一行为,他道,“总之,我们最后不?欢而散了。”

“三年前阿姐出事,我想要以楚文敬的身份进?入朝堂调查,找了很多易容之法,发现都?没办法完全让容貌改变,想到张景华素来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毒方子和蛊虫,就去了南疆一趟,虽然得到了能使我改变容貌的蛊,以及配套的挪骨之法,但我并没有见到张景华,而是?神教新圣子教得我,据说对方是?张景华的徒弟。”

“有关张景华的消息我打听?过,他一直都?在四处游戏寻找有意思的蛊虫,已经很久都?没有消息了,不?过传闻他有一个关门弟子,是?天生?的学这?方面的奇才,只不?过南疆神教那边也没有多少消息,我问起的时?候也只是?肯定了确实有过这?一位关门弟子,姓甚名?谁就不?知道了。”

薛瑾安抓住了重点,“有过?”

周玉树点点头道,“南疆那边说这?关门弟子收了没几个月,张景华就以对方性情乖张视人命为草芥,于是?就将他逐出师门了。”

薛瑾安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太怪了,毕竟张景华自己就不?是?什么善恶分明的人。

周玉树也看出来他的想法,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其中必然有些隐情,只是?我和南疆不?熟,他们愿意教我挪骨之法已经仁至义尽,他们不?想说,我也不?好多问,免得惹人厌烦。”

他和张景华之间唯一的缘分就是?离魂蛊,只是?三年前他去域外的时?候顺便经过边关,想到自家手无缚鸡之力却非要来边关找罪受的好友,把离魂蛊留给?了他防身。

薛瑾安根据周玉树的话在脑中构建出张景华的大致人物模型,他忽而沉思了一震,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七窍流血心衰而亡的死法符合张景华的杀人美学吗?”

周玉树一怔。

七窍流血心衰而亡,这?是?璋太子、十皇子以及五皇子身上蛊虫的致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