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要?知道他的?身份还有一个捷径。”翁天信眯起眼睛道,“直接跟大启皇帝告状,叫他为你讨一个公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称得上狡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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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添一包房内

周玉树先对薛瑾安的?做法给与了肯定,之后才道,“你太冲动了。”

“你想?要?教训他们何必自己出面,这件事?必然?会传到皇帝耳中,你的?身份根本隐瞒不了,那?些世家朝臣们本来就针对你,若是知道你禁足期间无故离宫还惹出这样的?事?端,只怕是要?联名上书弹劾你了。”

周玉树想?到那?场面就不由皱了皱眉,脸色阴沉下来,他真的?烦死?了那?群老东西,偏偏他顶着楚文?敬的?身份不可能在公开场合为七皇子说话,毕竟楚文?琬的?死?楚家的?没落等等一系列事?情?,可以说是七皇子一力造成的?。

周玉树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不过最后都化作一声轻叹,他揉了揉眉心,将?所有疲惫都掩藏其?中,只余锋芒毕露:“无妨,你想?做什么尽请去做,出了什么事?舅舅会想?办法解决的?,不会让你有事?。”

就决定了,以后谁弹劾外甥,他就把对方违法犯罪的?信息整理?成册,然?后选个良辰吉日把他们弄来刑部大牢实行报复。反正他是刑部尚书,伸冤断案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周玉树心中满是需要?打马赛克的?阴暗想?法。

“不需要?。”薛瑾安却平静的?拒绝了。

周玉树还以为对方是在顾虑什么,刚想?要?劝,却听到薛瑾安后面的?话:“皇帝如果因为这件事?降罪于我是好事?。”

今天这件事?发生在客人非富即贵的?九添一,不出明日必然?满城风雨,只要?抓住“两脚羊”这个点大肆宣扬,轻易就能挑动民众怒火,皇帝要?是真的?惩罚他,民怨沸腾,这事?情?暂时不会让百姓哗变动荡社会根基,但是要?知道现?在的?京城可还有一堆要?参加会试的?举子。

书生向来是国家最叛逆的?群体,到时候说些什么话写些什么东西,乃至影响到三月会试……皇帝的?威信会直线下降。

周玉树顺着薛瑾安的?话想?了想?,豁然?开朗,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皇帝要?真的?蠢到一无是处的?地步也?根本坐不稳这位置,而且皇帝是主战派,要?不然?也?不会耗费那?么多钱不顾反对的?进行征兵改革,只是当前大启的?财政情?况不支持开战,赫连城也?只能枕戈待旦。

姐姐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周玉树忍不住再一次感慨。

薛瑾安的?莲花剑被人从门框上拔下来恭敬的?送回来,周玉树把玩着这柄利剑有些啧啧称奇,他打量薛瑾安好几眼,有些怀疑的?摸了摸他的?脉,“你真的?没有内力吗?”

“没有。”薛瑾安否认。

周玉树还是怀疑:“那?你怎么把这剑掷出去的??”

薛瑾安理?所当然?地道,“想?掷就掷了。”

周玉树:“……”原来你噎皇帝并?不是故意的?,而是你说话本来就这么噎人吗?

这样在皇宫中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周玉树又忍不住开始杞人忧天了。

来送剑的?人闻言也?露出惊讶地表情?这人可是打败了店内一众高?手?才抢到这个送剑的?差事?,就是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这武力值超高?的?少?年贵客,却不想?竟然?得知威慑了戎狄小王子的?人,竟然?根本没有内力!

所以说这剑能掷出去靠得全是蛮力吗?天哪!这就是天生神力吗?恐怖如斯!送剑小厮看着少?年那?藏在衣服下看着并?不如何强壮的?手?臂,眼神更为钦佩。

周玉树好不容易跟小外甥见面,自然?是想?要?多一些独处的?,他看向还站桩的?小厮,“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额,抱歉!”小厮也?知道自己盯着贵客看太久了,连忙道歉要?退出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对了,楼下有一位自称楚四少?的?故人想?要?见一见客人,不知客人意下如何?”

“什么楚四少?,我怎么没听过?”楚家本家就只有楚文?敬一个儿子,周玉树对此很?清楚,而至于楚家的?旁支,楚家本来就是没落勋爵,连自家的?体面都维护不起,更别说旁支了。

周玉树刚升为刑部尚书的?时候,倒是也?确实有人上门来攀亲戚,不过楚老爷子的?性格天生不喜欢这些,都直接给打发了,现?在楚家被剥夺了爵位,那?些旁支的?人生怕被牵连,立刻就跟鹌鹑一样,主动划清了和楚家的?关系,不敢再跳出来了。

周玉树还真不清楚楚家旁支有没有个四少?。

薛瑾安却是立刻就想?到了四皇子,“我方才看到了四哥,应该是他。”

“啧,怎么阴魂不散的?。”周玉树以为四皇子是看到了薛瑾安,准备来找薛瑾安麻烦的?,一下就烦躁了起来,“说人话听不懂,非要?打一顿才知道厉害吗?”

薛瑾安却一下道破真相:“他是来找你的?。”

四皇子对薛瑾安的?态度很?是复杂,恨是恨的?,但除了恨之外还掺杂了很?多薛瑾安根本就不明白的?情?绪,不过薛瑾安虽然?不懂他心里所想?,却也?知道他要?是想?找自己的?麻烦,早在宫宴的?时候就跳出来了。

比起找麻烦,四皇子对他目前还是逃避更多。

所以四皇子点名要?找他,更有可能是看到了周玉树。

周玉树愣了一下,也?想?明白个大概,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薛瑾安也?无所谓见不见四皇子,小厮揣度着下了楼。

然?后很?快,他又一个人上来了,神情?尴尬又郁闷地回禀道:“掌柜的?说那?位楚四少?爷在我上楼之后就走了。”

他心里有些腹诽:什么毛病,说要?见人自己又跑了。

周玉树再一次咋舌,对这种反复无常很?是不喜,又或者说他本来就看四皇子不怎么顺眼,所以对他的?任何行为动作都挑三拣四看不上,不过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刻薄的?话。

薛瑾安倒是很?淡定地点头:“知道了。”

之后周玉树又和薛瑾安聊了一些朝堂之事?,用了午膳之后,周玉树再怎么依依不舍也?离开了,而薛瑾安却在九添一用了晚膳才走的?,他顺手?查了一下店铺账目,在掌柜战战兢兢中揪出了几个不明朗的?地方。

掌柜汗如雨下,慌忙解释起来,还嘴瓢了好几次。他心中懊恼,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崔老板的?盘账询问,他尚且能对答自如滴水不漏,然?而被小东家这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就莫名的?心慌,就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一般。

也?确实是无所遁形,毕竟账本为数不多有问题的?地方都被揪了出来,五文?钱的?缺口都能给你找出来。

本来以为崔老板就足够厉害了,没成想?还有更厉害的?。

薛瑾安点了点账本,语气无悲无喜地道,“不要?再犯。”

“是。”掌柜蔫头耷脑下来。

账目的?手?脚并?不多,不明朗的?钱财算起来也?不过几两银子,这连九添一每日盈利的?零头都没有,而九添一的?工钱是市面上最高?的?,寻常大商铺的?掌柜一个月也?只有三五两工钱,九添一能高?出一倍。

崔醉本来就是个手?松大方的?性子,而薛瑾安实行高?薪养廉政策,掌柜的?真要?贪不会只贪这几两银子,多半确实只是失误,九添一这么个每天少?则百余两多则千两万两进账的?大盘子,会出现?些小问题在所难免。

这掌柜业务水平不错,手?脚也?干净,办事?也?挺牢靠果决,要?是被打击了出走,找新掌柜接受还需要?不少?时间,且新掌柜就不一定手?脚这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