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舍长之前猜她不会是又跟大学时那个男的复合了吧，还说我们要不要劝劝她。但问她她说不是。”

鬼神色微凛：“说说那个男的。”

“就是她以前的一个男朋友，他俩应该是……大三或者是大二下学期时好上的。我觉得谷丽就是从跟他在一起后变得情绪很容易低落，人也越来越封闭的。”张苒的语气听上去非常不认可提到的那个人：“刚进大学的时候谷丽挺……怎么说呢，虽然不能算多外向吧，但总体还算挺开朗的，那时候我们四个一块逛街吃饭买衣服，聊班里的男生，吐槽谁谁谁的男朋友，大家还互相参谋着出主意。大一时同系有个男生追谷丽，但两个人性格不太合适，在一起没多久就分手了。之后就在网上认识了那个男的。”

“谷丽超喜欢那个男的，俩人还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得不行，天天看着手机偷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他视频发消息。后来好像是……五一还是十一假期的时候，她跑去见那个男的，俩人网络奔现了那男的也是本地的，但住得离我们学校有点远奔现回来后，那男的两天没回消息，谷丽当时感觉整个人魂儿都没了，一直反刍是不是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好，是不是哪句话让他误会了，他是不是没看上她，连因为见面前太紧张没睡好脸上长了粉刺这个原因都想到了。真跟着了迷似的。隔了几天那男的给她打电话，说有事没来得及联系她，她才算回了魂。但那时候他俩还没好上，感觉那男的好像是在故意吊着她似的，也对她挺好，两个人也很黏糊，但就是不主动确定关系。所以那段时间谷丽整个人情绪状态就很不稳定，一会儿开心得不行，一会儿又大低落，各种患得患失。我们一开始还劝她，说那男的感觉不太靠谱，但看她像着了魔似的，也不好说什么了。好在大概拖了……差不多小半年，俩人总算真确定关系了，那段时间谷丽完全就是热恋状态，两人也甜蜜得不行，每个周末谷丽都去找他，一开始是早上去，当天下午回来，后来就直接过夜了。”

“都是谷丽去找他？”

“对，都是谷丽去找他。我们几个当时都说干嘛每次都是你去啊，你让他主动来找你，丑女婿也得见家人。谷丽说他忙，不方便，反正她有时间，说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那男的送她来的，只是太晚了，送完就回去了。”张苒叹气：“谷丽真的太喜欢那男的了，完全被对方拿捏。一说起来就全是怎么怎么好，两个人吵次架恨不得都能让她丢半条命。大半夜躲阳台上打电话，成夜成夜的哭，还冒雨翘课去找他。跟演偶像剧似的。我们几个有时候看不过去，劝她哪里还找不到个男的。你猜她怎么说？她说要是分手了她会活不下去的，还反过来劝我们，说他们就是吵架了，肯定不会分手。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把她迷成那样。”

“那男的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张冉摇头。

抽出本子正打算记录的蒲早狐疑地和鬼对视了一眼。

“你们都没见过他？”鬼问。

“没见过。”张苒摇头：“就我算是见过一次，还没看清楚脸。具体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当时是恰好那男的来我们学校接谷丽，开着车来的。谷丽正要上车，我刚好路过，就叫了她一声。那男的一直没下车。副驾驶旁边的车窗开了一小截，我跟谷丽说话的时候往车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那男的戴着个棒球棒，皮肤挺白的，感觉长得应该不错。那时候快晚上了，也看不太清。然后谷丽跟我说要走了，就上了车。那男的稍微侧过脸冲我摆了摆手，就把车开走了。”

第0084章 鬼 杀人

鬼沉吟片刻：“谷丽在你们面前都提到他过什么？”

“听谷丽说那个男的已经工作了，所以年龄应该比我们大一些，具体做什么的就不清楚了，可能问过谷丽，但记不清她怎么说的了。其他的都是些唱歌很好听长得很帅之类的明显是恋爱脑上头时说的东西。”张苒想了想：“那男的应该挺有钱的，我记得好像听谷丽说过他一个月多的时候能赚一二十万。他开的是宝马，就我见他们那次，车是白色的，型号我不认识，但BMW的车标很好认嘛。可能因为有钱，他人还挺大方的。那时候我们跟谷丽开玩笑说让她的神秘男友请我们吃顿饭见见娘家人，他人没来，但转了五千块钱，让我们找个好饭店撮一顿。”

“会不会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应该不是吧。”张苒眉头微皱：“我们学校的老师一个月赚不了这么多吧，我们几个当时都猜会不会是做生意的小老板，老是神神秘秘的是因为他已经结婚有老婆了，谷丽是被小三了，所以才不愿意露面。并且听谷丽说她男朋友挺受女孩欢迎的，很多人喜欢他，她还跟我们讨论怎么才能控制住自己爱吃醋的毛病。我没发现我们学校有这么有魅力的男老师。”

“还有一件事。”张苒犹豫了一下：“大学宿舍里大家睡觉前不都是会关了灯聊会天吗，有一次我们聊了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然后谷丽问我们知不知道处女膜修复术怎么做、大概多少钱，我们几个都傻眼了，因为她之前说过和大一时的男朋友没发展到最后那一步。然后谷丽说她第一次没有流血，她男朋友心里有点介意，不相信她是第一次。我们舍长说话比较直，说有处女情结的男的都是垃圾，没流血没准是因为他太细。谷丽就改口说是她自己有些介意。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吧，我一直对那男的感觉……怪怪的。”

“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多长时间？”

“后来就一直那样吧，好好吵吵的。然后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他们应该是闹了一次分手，挺严重的。当时谷丽整个人看起来都快崩溃了，我们都很担心她会自杀，还商量要不要告诉辅导员。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具体多久不记得了，大概……半个多月？反正感觉那段时间她都没怎么回宿舍住。她回来后看起来好了一些，问她是不是和好了，她说现在还不确定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又劝她不行就分手，但说实话那时候已经不太想问她这些事了，反正说了她也不会听。并且大四了大家都挺忙，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后来就毕业了，毕业后我跟她算是联系比较多的，因为离得近。但她从来没主动说过这些事，去年的时候我问她恋爱状况，她说她单身。可她后来的样子……也可能是分手后一直没有放下那个男的吧。”

鬼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拿出几张照片让张苒辨认。

里面分别是杭俊，目前查出的与那个姓孙的疑似相符的人和X大里和谷丽接触较多的几位男老师。

“是要我认谁？谷丽那个男朋友吗？我真没看清楚脸。”

“就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人是你见过的。”

“好。”张苒拿起照片。

“这个。”张苒在其中一位教授的照片上点了一下：“以前给我们上过课。这个人……好像也有点眼熟，应该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吧……”

张苒从照片中抬起头来，一瞬间又有些失神：“谷丽真的……”

告别张苒后，两人去了谷丽的家。

谷丽幼时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再婚，婚后又生了一个儿子。谷丽的弟弟今年刚满十二岁。

家属已经辨认过尸体，因为死因非常明确，谷丽的母亲未提出尸体解剖检验的要求。

刚刚经历丧女之痛，谷丽的母亲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神思恍惚，眼泪一直没有断过。

和谷丽母亲的谈话所获不多。

从话语中可以看出，母女二人关系虽然融洽，但仅止于生活层面的嘘寒问暖，缺乏真正的交流。

在谷丽母亲眼里，女儿一直乖巧听话，从小就有音乐天赋，学习也很上进，性格还算开朗，就是有些害羞，有心事喜欢自己闷着。

对于女儿的感情状况，谷丽母亲所知甚少。只提到她本科毕业前不久有天深夜突然打来电话，哭着说男朋友要跟她分手她心里难受很想死，谷丽母亲安慰半天。后来再问到此事，发现谷丽不太想提，问及感情状况，谷丽说现在没有男朋友，她便以为两人已经分了手。再后来她偶尔问及女儿恋爱的事，谷丽都是随口敷衍，被说多了还有些不耐烦。

“关于那个男朋友，她还说过些什么？”

谷丽母亲含泪摇头：“这孩子本身就比较内向，她自己的事，不问她她很少会主动告诉家里人。”

“你女儿可能是被人胁迫自杀，如果你想为她讨回公道，就要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鬼忽然没了以往的平静，语气中有些焦躁与不耐烦。

蒲早看向他，不自觉咬了下嘴唇。

“胁迫？谁胁迫的丽丽？”谷丽的母亲猛然坐直了身体，眼睛睁大，干枯的嘴唇不停发抖：“是谁害死我女儿……”

鬼盯着她：“谷丽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和她有来往的男人你还有没有知道的？特别是年龄较大的。再好好想一想。”

“什么年龄大的？你不要胡说。”谷丽的母亲急促喘着气：“丽丽最乖了，她从来都不惹麻烦，最听大人的话。她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还问我腰好点了没，她没有异常啊，她乖得很，我的女儿……”

她再次痛哭起来。

谷丽的继父走上前扶住妻子，有些小心翼翼地对鬼说：“您想问的会不会是我爱人以前的小叔子？他是我爱人前夫的弟弟。丽丽这孩子很重感情，有时候会和她那个叔叔见个面，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毕竟是她爸爸的亲戚。但他们都是在外面见面的，从来没来过我们家。我听说他品行不太好，没有正经工作，好像还有点赌博的毛病，所以不让他来，那个人和我们家完全没有关系。之前你们也有人来问过了。难道丽丽的事和他撞人……”

鬼：“除他之外，谷丽的人际关系你有没有了解？有没有有印象的人？”

谷丽继父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您也知道，虽然我心里是把丽丽当亲生女儿一样，但毕竟隔着一层。并且女孩子长大了，她的这些私事她妈都不知道，我这当后爸的更不可能知道了。不过丽丽真的是个好孩子，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这傻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丽丽，丽丽……”谷丽母亲半阖着眼，梦呓般念着已离世的女儿的名字。

“警察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谷丽继父说：“我爱人现在情绪比较激动，就算记得什么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们。等她情绪平复下来，我们一家人再一块儿想想，有什么线索的话我们再联系您。”

一天下来，蒲早觉得疲惫不堪，吃过晚饭，便早早上了床。

白日里满是震惊与谜团，但这几日做的梦却简直是连续的春梦。看着睡前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在梦里和别的女孩亲亲热热，感觉怎么都有点怪。蒲早睁眼看着天花板。

“不困？”鬼揉揉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