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后来的重逢是另外的意义了。
想起几个月前帮她代驾的那一晚,陈山野此时依然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忍不住咧开嘴笑,杯里的冰块叮呤当啷。
龙北走了过来:“再来一杯?”
他摇头:“不了,我今晚没怎么干活,去接个几单,再回家。”
“你还打算一直干这行?”
“这行能掌控自己时间,兼职可以,全职也能行……”
龙北睨了他一眼:“你来我拳馆干也可以这样。”
陈山野笑笑:“可我挺喜欢开车的。”
他还不到三岁时陈河川就已经抱着他,让他在出租车上摸摸方向盘,摸摸手动挡,他喜欢汽车,所以毕业后才会去了汽修厂和一堆铁皮零件打交道。
龙北洗了洗手,回酒柜拿了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但这行不穩定,还是说,你依然没有喜欢上这里?还是准备要回老家吗?”
冰块在空杯子里缓慢消融,舞台上换了个男歌手抱着吉他演唱,微哑的声音唱出轻柔的情歌,陈山野看着灯光像蓝尾萤火虫在冰块上停驻,回答龙北:“现在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可以让我留下来。”
龙北抿了口威士忌:“如果要留下来,那要考慮的东西就更多了。”
陈山野从裤袋掏出今晚阮玫塞给他的名片,再想想突然横空出现的黄鸣彦,他想是时候要换个穩定一些的工作了。
龙北还想说什么,遠遠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人停住话语,在陈山野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我先忙点事。”
“好的,你去忙吧,我也该走了。”陈山野下了地,拿齐自己的装备准备离开。
“龙哥,诶,野子你也在啊。”来人也是个高壮大汉,陈山野认识,叫曹猛,是龙北拳馆里的拳师,也负责KK的安保工作。
陈山野跟两人道别,离开了酒吧。
曹猛跟在龙北身后走进办公室,门刚上了锁就立刻变了脸,颧骨处的刀疤显得狰狞起来。
“龙哥!现在那帮小鬼太嚣张了!卖猪肉*都快卖到这儿来了,操他妈的,还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龙北嗤笑了一声,丢了根烟给他:“我都退出来多久了,他们确实是没必要把我放在眼里。之前阿甘*在的时候他们还能看着甘家的面子不搞KK,阿甘去荷兰那么些年了,这时候才来搞KK,已经算是给足了我们面子了,懂不?”
曹猛没龙北想得通透,肱二头肌把袖子撑得像颗黑色气球:“我们都已经退出了,只想和老婆孩子平安过下半辈子就好,这群犊子玩意!非要来我们面前蹦哒!”
他骂骂咧咧地往茶几踹了一脚,哐一声差点没把茶几上的玻璃踹烂:“瞎子这小子,妈逼,下次我见到他一定要把他踹到卵蛋都破了!”
“呵,人瞎子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早就不是当年跟在你下面帮你擦鞋倒茶的马仔了,你还想随随便便就能见到他?”龙北给自己点了颗烟,拿起装了李蕴然相片的相框,用衬衫袖子擦了擦玻璃。
“那现在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的人在我们门口卖猪肉?”
龙北瞪了他一眼:“你那么激动,是亲眼看到他的人在我们门口卖了?”
曹猛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挠挠头,声音弱了下来:“那倒没有……我也是从隔壁几家管事的口中打听来的,说是最近城里大部分酒吧和夜店都有人在卖,咱们酒吧街的大部分是清吧,可能受众群不太一样……”
龙北狠抽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那就等他们卖到我们跟前再看怎么办,找人去打听,看瞎子他们是怎么散货的。”
*
阮玫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被换好的顶灯,傻乎乎地笑着。
还有半年,等她把钱还完,就可以重新开始存钱了。
在经历了这么些事后,买不买房子已经不是她需要考慮的事,她想把钱都花在爱好上,想去其他国家看看那边的情趣用品店是怎么样子。
陈山野呢?他会一直留在广州吗?他儿子再大一些就要上小学了,已经没了妈妈,不能再和爸爸分开那么久……
所以,他应该最终还是要回去老家的吧……
抑或,他想把小朋友接到广州呢?
广州的学位房太贵了,读书也是很复雜的问题,而且小孩一下子从小城镇来到大城市,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这边的学习进度……
她就这么躺在客厅里思绪乱飞,甚至打开手机开始查番禺花都那边的楼价。
唔,不行,真的太贵了……
她结束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准备起身去洗澡,刚刚被陈山野吻得内裤湿哒哒,体内憋了股欲火。
要不今晚偷偷用一下“噢噢”吧?趁着陈山野不在……
刚从凹陷的奶油中站起身,手机进来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她敛去所有的情绪。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接起:“喂,姐姐。”
对面传来甜美可人的女声,可阮岚的态度称不上友善,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嗯,你订好月底的机票没有?”
“还没,过两天再订。”
“行吧,我就告诉你一声,婚礼策划临时加了一个环节,要双方家人发表一段对新人的祝福致辞,你姐夫那边是他爸爸和弟弟做代表发言,我们家只有咱妈和你,你也要准备一段发言稿。”
祝福?
阮玫发出无声的耻笑,如果阮岚和别的男人结婚,她都可以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给她送上祝福。
可跟方明君结婚?
呵,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