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林还在写着卷子,想要拒绝,但谭韵同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又忙道:“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似乎都不好,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出去放松放松嘛!正好我哥马上要生日了,准备给他淘个便宜的礼物,你也帮我参考参考呗!”

听到谭韵同的话,梁林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今天早上梁青樾那顺直的头发,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跳蚤市场琳琅满目,一部分是二手物品,还有一部分是学生自己的手工作品,大多都十分精巧,并不比商场里的差,这也吸引了许多学生,连很多高三的学生都在里面闲逛。

谭韵同似乎很兴奋,拉着梁林逛了许多地方,不时拿起这个瞧瞧,那个看看。

“诶,你说这个音乐盒怎么样?”谭韵同举起一个木制的音乐盒问道:“但是对于你们男生来说,音乐盒会不会不太喜欢。”

梁林接过音乐盒看了看,音乐盒巧妙之处在于整个机械部分都是可视的状态,制作很精巧,但是却有点老旧。

“不会,只是这个音乐似乎有点陈旧了。”梁林将音乐盒递了回去,说道。

“学长,这个可是我爸年轻的时候从欧洲带回来的,已经有二三十年了!”学妹显然认识梁林,说完这些话又带些八卦意味地对着两人调笑道:“学长!这个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谭韵同脸一红,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了那个学妹,说:“快别瞎说啦!这个音乐盒我要了。”

虽嘴上这样说,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梁林,却见他面色纹丝不动,仿若没听见刚刚那些话似的,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两人又继续闲逛着,忽的梁林止住了步子,往旁边一家摊铺直直地走了过去。

“诶你去哪呀?”谭韵同回头却只见梁林离去的背影,忙追了上去。

这是一家铺着琳琅满目的发夹和发带的摊铺,制作都极为精致,既可爱又有趣,所有的东西都是手工制作,每一件物品上都带着些制作人的小心思。

梁林看着坐在桌子后的男生,不由有些惊讶,这些精巧又极富女生气息的发饰,却出自一个男生之手。

“这些都是你做的?”谭韵同的话透露出浓浓的讶异。

男孩点了点头,说:“我从小就喜欢做这些东西,有空就爱做一些小发饰。”

谭韵同有些难以置信男孩子会喜欢这些粉红色还带着桃心的发饰,感觉十分奇怪,想再问些什么,而梁林却在一旁开口赞道:“这些都很漂亮,你很厉害。”

他是由衷的夸奖,并不带有任何猎奇色彩。

梁林没有挑选多久,因为他一眼便看上了那根蓝色的发带。他拿起发带观摩,上面绣着精致的白色花纹,他的手指摩挲着,只觉这些花纹似像海浪一般。

“这个多少钱?”

谭韵同难以置信他会买下一根发带,显然这不可能是自己用的,方才他摩挲发带的样子早已经被她看在眼里,那样的神情,仿佛在回忆些什么,他的这番模样,她无比熟悉,显然这根发带之后的主人在他心中的分量绝不一般,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无法抑制自己不去好奇,她问:“这个发带你要送人吗?”

“嗯。”梁林淡淡的点了点头,却并不打算解释他打算送给谁。

第0020章 第十九章:梦醒

将近一个月,梁青樾终于痊愈了,手上的伤口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一切像是要回归正轨。

梁林重新回了学校住宿,三点一线的生活重回正轨,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分毫,还是那个熟悉的老样子。而仅仅是从每天都能见到梁青樾变回一月四次,却让梁林诡异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变得爱发呆,为此他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投入进学习里。

半夜有他便会想,思念是什么?执拗的人说是一种深沉的渴望,深情的人说是喃喃低语的倾诉,而那些文绉绉的人会将它说成是风,是雾,是网。

而他的思念是什么?是长江破堤而下的江水,是能淹没城市的惊涛骇浪,他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是有着炽热的情感。他或许就是一个偏执的人,就连整个青春期的荷尔蒙他几乎全部倾泻在了梁青樾的身上,带着不可饶恕的罪孽。他有时会想他不要别的,只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便可以了,但教室里的红字白底的每日倒数却将他拉回现实。

他明白他们终将分开,各自踏上不同的旅程,偶尔或许会交汇,但只会带着各自不冷不热的问候。

他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闭上眼梁青樾便会出现,仅仅是一缕头发,一双手,一片衣角他都知道是她,像是魔怔了。

“梁林,你再动来动去,今晚咱俩都别睡了!”杨添悦是他下铺,他睡眠向来浅,这已经是被他吵醒的第三次了,此时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才解气。

梁林揉了揉太阳穴,宿舍里的每个人的呼吸声都那样清晰,实在无眠。无奈,他下了床,拣了几套卷子出了门,就着走道的灯光刷起了题。

连着几日的失眠已经让他有些崩溃,在崩溃中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想要见她,这种冲动再也无法抑制。

于是,在那晚他没有回宿舍。

梁青樾又在那棵桂树下看到了梁林。他还是那样,轻轻地倚着桂树矗立在那里,带着今晚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望向她,一切那样寻常,像是他就应该在那。

“青樾,明天见,拜拜。”

“拜拜。”

梁青樾挥了挥手与同伴道别,拢了拢脖间的围巾,轻轻叹了一口气,朝着桂树走了过去。

她脱了围巾给桂树下的人递了过去:“给,围上。”

梁林摸了摸鼻子,接过围巾,上面还带着梁青樾的温度。

“你怎么来了?”

最近几日温度越来越低,像是已经过了许久的冬天了。她是最后几个出学校的,此时校门外几乎已经没了学生,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梁林望着她的目光很深,垂着眸,俊秀的面容在此刻显得那样飘忽不定。

他抿了抿嘴:“没什么,就是有些想看看你。”

梁林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望着她的,眼下带着无法忽视的青黑,眼睛却很亮,里头带着说不明的情绪。一瞬的窒息,半晌,梁青樾才轻叹一口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开口:“来了很久了?”

“没,刚到不久。”

梁青樾碰了碰他的手,冰得像冰块一般。

“说谎。”

确实,梁林翘了晚自习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