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看他：“你来了就好，作为监护人该你来处理，我先走了。”

“晚意……”

“妈……”

两声召唤被我扔在身后。

闺蜜在车上骂：“小白眼狼你多余管！当年你走后他吵着要秦眠眠当新妈妈，被陆景砚打了一巴掌就闹离家出走，差点被绑架，听说还是秦眠眠救的，他俩也算双向奔赴。”

8

离开学校后，我和闺蜜去酒吧，学校插曲很快抛脑后。

带着醉意出来，迎面撞上陆景砚父子，他拉着陆安越不知等了多久。

见到我他眸光颤σσψ了颤：“林晚意，我们谈谈。”

他一向不达目的不罢休，我让闺蜜叫代驾回去，跟着他们上了车。

车里气氛凝重，最后停在六年前我生日定的那家餐厅。

六年前我约他过生日没回复，他给秦眠眠包场让我吃闭门羹；六年后他竟为我包场，可惜我已不需要。

我坐下开门见山：“想谈什么直接说，转移抚养权不行，复婚也不行。”

陆景砚拧眉欲言又止，陆安越瞪我，红着眼要流泪，可我不会再因他啼哭整夜不睡。

陆景砚率先开口：“晚意，如果你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什么要嫁给我？我一直以为我们合适，你是最合格的陆太太。”

他眼里的痛苦让我陷入发冷回忆，我闭闭眼喝口水：“如果你被送进女德学院，每天被虐待、关小黑屋、体罚，唯一出去的方式是按模板做富太太，你会同意吗？

“你不会以为我年级第一不爱读书吧？

“我16岁被你们家选中培养成‘陆少夫人’，18岁叛逆早恋被送进女德学院，直到婚期到了才被放出来，那段记忆我不愿回想。

“我不稀罕当你陆太太，从前不，现在也不。

“我曾想过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可你们打碎了我的希望，陆家就是牢笼，不离开就会困死我。

“现在我有新生活，你们最好别打扰。至于这家店，六年前那晚我就觉得恶心透了。”

说完拿起包往外走。

身后传来哽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这些。但你既然想过夫妻恩爱，是不是证明喜欢过我、爱过我？我们有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哪怕一点点？”我没回头也没回答。

第二天中午，久违的父亲找上门，讨好笑道：“女儿啊，这些年去哪了？回家吃个饭吧。陆总对你有感情，你离婚没跟家里商量，这次回来两家人聊聊，毕竟你16岁就该嫁他。”

我听出他言外之意，笑容冷淡：“你是说我和陆景砚可以复婚？陆家许了你什么好处？林家靠卖女儿维持生计，不如趁早破产。”

他笑容绷不住：“出去几年翅膀硬了？要不是有人跟陆景砚说我送你去女德学院，他不会撤投资，一夜让我市值折损一半，今天你必须跟我去见他。”

他强行上来拉我，我挣扎着，还是没有逃过。

一个小时后，我在林家老宅会客厅再见到陆景砚，陆安越坐在他身边，对林父视而不见。

我径直坐下，陆景砚刚开口就被我打断：“你不用跟我说什么，不出现最好。”

他眸光黯淡，许久才吐气：“我没有逼你……”

林父笑着开酒招呼：“尝尝好酒。晚意任性，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跟陆总好好过日子，选个黄道吉日再办婚礼？不想办就把她领回去。”

回应他的是骤然推开的大门和“不怎样！”的怒喝。

一排排保镖涌进，随后走进穿行政夹克的冷峻老人，气场不容小觑。

林父上前示好，老人冷哼：“1950年《婚姻法》废除包办婚姻，1992年《妇女权益保障法》禁止家暴，你强行把外交部同志带来安排婚姻，是要开历史倒车？”

林父愣在原地，众人惊诧。

“什么外交部同志？这是家宴，我女儿连大学都没读，就是家庭主妇……”

话没说完被保镖控制。

我起身走到老人身边歉意：“老领导，抱歉因家事麻烦您。”

离开前我给外交官闺蜜发了微信，这位老领导是外交部前辈，我刚工作时见过。

老人摆手：“你是外交部优秀同志，精通五国语言能力强，谁让你做家庭主妇我第一个不同意。新时代女同志大有可为，怎么能被婚姻束缚？自由恋爱支持，包办婚姻万万不可。小林，我让你探亲假提前结束，没意见吧？”

我笑着应和：“没意见，早等不及回归岗位。”

红旗车驶进大门，警车随后而至。

警察朝林父亮证：“你送林晚意去的女德学校存在违法犯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父喊冤无人理。

我准备上车，身后传来哽咽：“妈妈！”

老领导转头点头：“外交官常年驻外，家人见面机会少，有些事早点处理。”

我转头看陆景砚父子，陆安越紧抓他爸爸的手，眼里蓄满泪光，倔强仰着头强忍眼泪：“你真的不愿意再当我妈妈了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陆安越咬着嘴唇，难掩哽咽：“这几年我和爸爸都很想你，爸爸常对着你的照片发呆。以前是我不懂事，你能不能原谅我？妈妈，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我忽然有些难过。

他是我十月怀胎九死一生诞下的孩子，要说完全不爱不心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