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办案交警不得在办公区域吸烟,可小交警是在是被赏佩佩给搞上头了,他气急败坏,思路都不清晰了,急需尼古丁舒缓神经才能同这两个人交涉。

两个男人走到阳台打开窗户抽烟,小交警睨着衣冠楚楚的溥跃给他点上烟,搓了搓鼻子,抱着手臂,就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是不是能比赏佩佩讲得还新鲜。

可等到溥跃低声跟他说完那两句话,他立刻把手放下了。

念在赏佩佩是初犯,罚单从两千改成了五百,合规合理,一根烟的功夫,小交警从拒人千里之外的执法人员,突然变成了热情洋溢的人民公仆,他一口一个溥跃哥,写罚单时还唠家常似的讲:“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还说见外话,之前小晨就跟我说想让我找个人在车管所给她过个户,原来这几天没办成呢?哎呀,这也是赶巧了,主要小晨以前也没跟我提过,咱们以后常见面,走动走动也就熟了。”

其实按照石头的意思,这罚款他们是一分钱都不用交,事后小晨找她家亲戚在系统处理一下就成。但溥跃顾及着赏佩佩吵了这么久的面子和感受,干脆也别偷鸡摸狗了,少开点罚单,他们正经认罚,让她心里舒坦。

小交警也明白这茬含义,保住了指标总比一场空要强,开完单据递过来,冲着桌子对面低头思过的赏佩佩努了努嘴问他:“那这位是?”

看着面相也不像是兄妹或姐弟,五官到身形,没有一点儿雷同的地方,怎么看怎么更像是情侣。

果然,溥跃想都没想,冲他来了一句:“我媳妇儿。”

第0119章 祖宗,还想您那车呢?

从进交警大队捞人,再到带着赏佩佩出来,溥跃全程没有责问过赏佩佩一句。

只是在出门前,冷风从脚下吹起的时候,转身挡着寒气,把赏佩佩大衣上的扣子,一颗颗从脖颈到小腿都给挂上,推门搂着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藏,真像是一名和煦儒雅的丈夫。

两人坐进门口等候的出租车内,溥跃还在手机上拉出几个备选餐厅问她,“咱还去吃西餐呗?自助可能赶不上了,我看这家也不错。”

赏佩佩没有溥跃这份强撑的兴致,她眉梢挂着苦意,连喉头都像吞了黄连,一听到溥跃说起餐厅,她心里就止不住难过。

谈恋爱对于独身人士来说就是有这点坏处,一个人要是孤独久了,那么她的情感起伏也会相对平淡许多,无论是快乐与否,这种感情都是有她一个人来品味的。

即便是有些时候,没办法感受到活下去的乐趣,那也是一种慢性麻痹似的疼痛。像是风湿,亦或是蛀牙,虽然难捱但也可以负重前行。

没有人会因为这种非致命的慢性病而在大街上撒泼打滚,涕泗横流,甚至在难过发作时闹着要结束生命。

可一旦像赏佩佩这样,放任自己进入了亲密关系,你就会懂,快乐是成倍的,痛苦随之也是,世界上有一种最坏的难受,就是为了心爱的人在遭殃而难受。

偏偏,溥跃遭受到的不幸,都是由她的牵连而导致的。

他们今晚之所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她,如果赏磊说的是真的,那么溥跃之所以会被自己的父母勒索,自然也是因为她。

所有的症结,都是她。

双眼涣散,赏佩佩思绪如麻,溥跃说了什么,她都面无表情充耳不闻。

旁边的溥跃不知道赏佩佩今晚的全部遭遇,他不知道赏佩佩被抓之前有姐弟相认的那五分钟,用他的直男脑,自然而然地认为,赏佩佩的无精打采肯定是因为刚才的重大损失。

至于赏佩佩为什么没有打车反而穿着这么清亮还要硬骑摩托,大概是因为疗养院楼下不好打车吧,关于这一点,他归责于自己。

要是他坚持去接她一下,什么闲事也不会发生。

溥跃没提之前两人因为破摩托吵的那一架,也绝对不会跟她说那些马后炮的陈词滥调。

他的处事道理不深奥,既然他俩在一起了,那么赏佩佩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对于共同问题,要共同处理,就要有个设身处地的态度,没有必要对人生盟友进行打击报复。

他生平最看不起男人跟自己的女人一遍遍讲:“我早就跟你说了。谁让你不听我的。”这都是他妈事后诸葛的大废话。

要溥跃说,他之所以喜欢赏佩佩,就是因为赏佩佩不爱听他的,她就跟那些精通茶艺看人眼色的女人不一样,跟他对着干也能让他喜欢,他就还真乐意给她捡烂摊子,不然怎么能显出自己除了那二两肉还有别的用处呢?

男人嘛,不拘小节才像个爷们。

所以挤着眉毛舔了舔槽牙,溥跃舒展眉头换了个话题,捏了捏赏佩佩的手指唤醒她的注意力,看到她转过头来看自己,这才像个蒙古大夫似的给她对症下药地治病:“醒醒了我的祖宗,还想您那车呢?能要回来,一般被没收的摩托没有一趟趟送的,等今天晚上他们值完勤,车子统一拉回去编号入库了,我去给你找回来行吗?”

“今天,咱们就好好过,明天再想明天的事。”

第0120章 一句话,泡面你吃不吃?

赏佩佩摇头,溥跃还没领会她的意思,抱着她的小肩膀晃婴儿一般上下地颠,口吻是也是故意放缓了放柔了,哄三岁小姑娘那一种,“哎呀,不要钱,咱们找关系。你石头弟弟的女朋友就在派出所工作,他们都认识。小地方,有人好办事。”

“不信你问前头的大姐,我说的靠不靠谱,出租车职业司机可比我懂行吧?扣车一般都是这么办。”

前面的司机师傅穿了件半袖的高领毛衫,颜色是枣红的,头发则是卷曲爆炸的。不说话就看背影确实容易混淆,但人师傅货真价实是个男司机,不过爱打扮了一点,关键是,刚才溥跃去交警大队时明明就坐在司机的右手边。

他是全程瞎了?

这会儿一听到溥跃说的话,司机可不爱听了,立刻回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问:“你叫谁大姐呢?损不损呢?”

粗眉毛大鼻子,还衬一副公鸭嗓,司机师傅长得像活关公,货真价实是个男的。

溥跃一愣,赏佩佩也愣了,等再回过神来,还是赏佩佩瞪圆了眼睛指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打岔道:“大哥!你看着点路上的行人,口误,他刚才口误了。”

“哈哈,大过节的,咱都别生气。”

大哥翻个白眼转过去接着开车,有了台阶下,但还不解气呢,一下把音响拧到老大。

蹦迪神曲震天响,赏佩佩张嘴假笑时溥跃在后面笑得快背过气了,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白牙红唇内往外冒,窗外的霓虹灯不停擦亮他狭长的双眼,那里头藏着比灯光还令人注目的缱绻,他偏着头跟赏佩佩耍赖,“我还真不是口误。我还以为是个新烫了头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