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1 / 1)

相比起中环,联防那边的态度更是奇怪。就如猴姐说的那样,放了个炮后,彻底归于平静。接连开了两个表彰大会,然后就开始专注处理边口寨子的户口问题,连着一个星期都在修改草案、公示草案。

似乎就是为了威慑一下十姑。

猴姐放下茶杯,乐得看向宋玉珂,“…她倒是真聪明了,不犯法了,甩甩垃圾,光做没道德的事……”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罗姥哼了一声,茶杯落在桌子上,溅出一滩水渍,打断猴姐的话,猴姐正高兴,一下子就压住了嘴角。

“什么身份,干这种事!她要和人打,都不至于让我们堂口这么丢面子。要做就偷摸做,这么明目张胆的,真不怕被人笑话。”

宋玉珂忍着笑喝茶,等罗姥骂完了人,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大概是十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这么做,联防拿她没办法,十姑还能恶心恶心联防,也挺好……”

做的事没问题,就人的身份有问题。

十姑现在代理话事人,话事人做事不顾体面,相当于丢的是全堂口的人。

罗姥还是听得出来宋玉珂话里的讥讽,现在大家一起丢人,也就被十姑逼走的柳山青和宋玉珂稍微好一点。

她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毕竟这个小祖宗后面还有个大祖宗。

大祖宗柳山青悠闲地挑着干果配茶吃,旁边窗户上挂着孟凡新养的鹦鹉,不会说话,只会学鸭叫,讨吃的时候,会发出嘎嘎嘎的声音,她一开口,吵得大家都没法谈事。

宋玉珂看着柳山青分果干,她自己一颗,鹦鹉一颗,反复喂了六七次,鸟才往旁边躲着去。

最近十姑忙着折磨联防,只要没人主动找她麻烦,她都懒得管。还自以为自己的强权已经压倒柳山青了。

本来只有宋玉珂一个人来茶馆,后来柳山青在平山无聊,也跟着来了。宋玉珂来这里,一来可以打听到中环路最新的消息;二来可以来老辈子面前露露面,示示威。以前的事,只要是看到柳山青,就没人这么没有眼力见,拿出来说事。

“你怎么又来了?你害的十姑还不够,又想来做什么?”

方寸除外。

推门进来,就看到柳山青和宋玉珂,如今十姑‘坐馆’,方寸面上装都懒得装,看见两人就不耐烦。

宋玉珂和罗姥要装模作样,方寸一来,她还挺高兴的,有个人能表里如一的和她聊聊天,她也能稍稍偷懒放松一些,“啊,是啊,我害的十姑坐馆了,怎么也没见她来谢谢我啊?你今天又有空来了?来替十姑谢谢我的吗?”

方寸嗤一声:“牙尖嘴利,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这是元老堂,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待的地方。”

“啊,山姐也快是了。”宋玉珂笑说,“我陪她来的。”

方寸在宋玉珂这里实在讨不着什么好,屁股一落座就开始蒙头吃茶,眼睛还时不时瞟一眼柳山青,像是特意来盯柳山青的。

“回了。”

柳山青没有给人观赏的爱好,拍了拍手和衣服上的干果碎屑,起身打道回府,宋玉珂马上跟着站起来,朝几位点点头,“回了,下回再来玩。”

堂屋里没了柳山青,方寸的视线还停在门上,连着几天都能看到柳山青出现在中环路,她心里有些不安,问:“罗姥,柳山青这是什么意思?”

半天没听到回答,方寸一回头。

罗姥闭着眼睛,低着头,夕阳的光从窗户后面打进来,映照着银白色的头发丝一摇一晃的。

不知道是真睡假睡,方寸也不敢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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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铺门口。

宋玉珂一出门就嗅闻到了落叶的气息,几辆黑车朝着中环的老城门疾驰过去,卷起几片黄叶叶子,落在门外几个懒散的八角帽脚边,她们聚在一起抽烟,眼睛好奇地盯着茶铺转角的胡同里,里面传来呼喝笑骂声。

永远聚集了打探小妹的茶馆,此时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老婆子打牌,老板闲得在外面,面对着太阳,翘腿睡觉。

宋玉珂和柳山青一出来,背影遮挡她的阳光,她半睁开眼,看一眼天,含糊一声,“要起风了。”

宋玉珂跟着抬头看看天,霞光万道,再顺着霞光往街尾的方向望去,夕阳沉进川流不息的城市里,看不出一点要变天的意思。

宋玉珂反问:“哪要起风了?”

老板打了个哈欠,手上的袖套往上理了理,经过柳山青身边的时候,顿了顿,气声说:“十月三十,十姑入仓。”

话很轻,但宋玉珂听得清清楚楚,她心一滞,没想到茶馆老板是柳山青的人,她回头去看柳山青。

柳山青微微抬起下巴,一丝风卷起她的发丝,落到她的眼皮上,她很轻的“嗯”了一声,对宋玉珂说:“还能闲两天。”

离港是海上城市,和海一样,越是长久的平静,下一场暴风雨就越是来得狂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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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九,晚,临头饭店,雅致一房。

“这位是内地来的王组长,负责陆港跨海制冰大案,今天刚到,明天跟你追踪粉仓。”

服务生推门进来送餐,三人又各自聊了些家长里短,等到服务生走出去,盛安苹朝着白燕继续说:“大陆那边的鸽子已经发信,明晚十一点入港,你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们的鸽子给出准确信息,这一次一定要一举歼灭粉仓,抓出陆港两岸的毒瘤。”

白燕这段时间养回来的精力就等着这一天,微微颔首道:“明白。”

王祖章看了一眼盛安苹,表情似乎有些犹豫,盛安苹眼神示意她有话就说。

她问:“师姐,鸽子现在的情况还好吗?”

盛安苹放下杯子,回,“鸽子很好,上面给了信,最后的任务结束,你可以带她回大陆了。”

王祖章肩膀松懈下来,看白燕有些疑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鸽子是我的学生,我这次申请来离港,除了完成组织上的任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带她回家。”

白燕手指掐着小小一盏茶杯,想起自己和鸽子远远见过的一次面,轻轻感叹:“学生啊,年纪真是太小了。”

“没有办法,年纪轻,才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