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笑过,又开始热烈讨论关于买房和结婚到底要多少花销的问题,乔希站在一边静静地捧着杯子,喝着里边的茶水,听了会儿,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人群,回到了座位上。

她摊开下堂课要用的教案,拿起笔,想要勾出些重点,笔尖落在纸上,心思却又飘了开去。

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有些羡慕起身后正在聊天的那群人,其实,她从不是不合群的人,只是,大多时候,她总是参与不到这样的谈话当中去,就好像他们关心的房价,油价她一向并不清楚一样,他们喜欢讨论的其他话题,无论是时尚还是经济,她也不在行,很多时候,她只能默默地听,却也不一定听得懂。

也许是生活太过优渥的缘故,这让她活得总是有些漫不经心,似乎从没有什么东西是令她异常渴望的,可是,此刻她却很突兀地羡慕起他们的生活,这样琐碎而细腻的日子,充满了人间烟火味道,却仿佛是她不曾拥有过的。

当初,那样一个冲动的决定,似乎是她二十多年生命中,第一次主动去争取什么,或者说是真切地渴望过一些东西,可到了今天,她才觉出迷惘,并非是后悔了,只是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幼稚,婚姻并不像一颗糖果,你吃到了嘴里,它就是你的。

乔希这样想着,随手拉开了抽屉,从里边拿出了一颗巧克力,剥掉金色的锡纸,含进了嘴里。甜而香浓的味道在嘴里迅速融开,一丝丝地便渗入到心里。

乔望以前就总是笑她,怎么偏就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他有一次托着一颗巧克力,放在跟前仔细地看,然后伸手到她跟前说:“姐,你不觉得它的样子很像是一坨屎么?”

乔希却是没听见他的话,只看着眼前托起巧克力的那只手,有些恍惚,她最后不知怎么,就拉住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这个动作倒是把乔望吓了一跳,吓得巧克力都从手里掉在地上,直哇哇叫着蹦开,“姐,你撒癔症啊?”

乔希这才醒过神来,深吸了口气,笑了笑,把糖拾起来,重又放回乔望的手心,“你尝尝,很好吃的,吃了心情会好。”

甜味在口中渐渐散尽,乔希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她体质偏寒凉,所以一向只能喝红茶,不同于绿茶的清香甘冽,大多红茶浓重口感的背后都略带一点儿些微的苦涩,却也正好除去嘴里的最后那点儿甜腻。

甘尽而苦来,有时,从甜到苦,其实也不过就是一转瞬的事。

身后的闲聊声渐渐散去,第二堂很多人都有课,各自准备着要去教室,乔希阖上教案,也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刚要放到抽屉里,它却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仍是纪晚泽的名字,乔希有些意外,她在学校的时候,他本就极少打电话给自己,适才刚挂了电话,这么快却又打过来,却是第一次。

不过电话接起来,乔希喂了几声,却没听见纪晚泽的回应,正要挂断时,才听见他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声音略有些遥远,手机应该是没在手边。

他这会儿不知在跟谁发着脾气,声音并不大,却是透着凌厉,“营销部所有的高管和中层,这个月的全勤奖,都可以不用领了!”

有声音在好像在怯生生地喊着纪总,纪晚泽哼了声,冷冷地宣布道:“开会!再拿你们那些见鬼的理由糊弄我,你们可以也和这个月的绩效说再见了!”

乔希拿着电话发怔,意识到显然纪晚泽那边那边是无意碰到了电话,才不小心拨到了她这里。

她曾经也听人说起过过纪晚泽的坏脾气,却从没见过,这么零星听到的几句,她却不禁觉得有几分不安,似乎能想象到他满脸冰冷淡漠的模样,对着底下人的发脾气的情形。

她挂断了电话,心里不觉叹了口气,还好,自己不是他的下属,所以不用领教他的坏脾气,所见的永远是他温柔体贴的一面,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一面,又会有多少人见过呢?

☆、第7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二)

会议结束以后,整个会议室的人依旧坐在位子上不敢动弹,纪晚泽自顾自地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跟营销部的主管不阴不阳地说了句,“今天营销部全体加班,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新的方案放在我的桌上。”

纪晚泽回到办公室,把手里的本子重重地摔在了办公桌上,才拉开椅子,面沉似水地坐了下去。

他的秘书席悦泡好了咖啡转身放到他桌上,笑道:“纪总好大的官威,你自己提前召开的会议,与会的人不过晚了十几分钟,你就这么大发雷霆,怪不得底下人的见了你,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席悦的先生是纪晚泽在清华读书时的师兄,在学校时他就和他们小两口关系特别好,纪晚泽到了新采,需要个自己人来做秘书,一时着急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便说服了席悦过来帮他,俩个人私底下倒不像是上下级,而更像是姐弟。

可纪晚泽听见席悦的话,脸色也没好几分,“今天开会的事,上周就已经通知了,难道非要到开会前十分钟才开始准备所有相关文件么?迟到?就因为我提前了会议?咱们是做什么的?做的是网络,网络这么瞬息万变的东西,一秒钟都有很多事可以改变,难道不该随时做好应变的准备么?我只提前了两个小时的会议,就至于让他们措手不及?简直是笑话!要按他们的应变速度和效率,我看咱们新采干脆就等着关张大吉好了!”

席悦一挑眉,笑笑没说话,纪晚泽拿起咖啡喝了口,立即皱着眉头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力气用得太大了些,杯里的咖啡都溅了出来,“你放了几块糖啊?这么甜?!还能不能行了?”

席悦睨他一眼,扯了纸巾把桌面上的咖啡渍擦掉,端起咖啡走到茶水间,把咖啡都倒到水槽里,又重新给他调好一杯,放在桌上,看他要端起,却对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纪大老板,您等会儿吧,等我出去您再喝,别又鸡蛋里挑骨头,您这一肚子火可别撒我身上!”

纪晚泽这才忍不住笑了下,“悦姐,对不住……”

席悦一耸肩膀,没再跟他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纪晚泽默默地喝了会儿咖啡,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才拿起电话拨给了杜乐淘,电话响了很多声,才被杜乐淘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却又忽然在电话对面大叫了声,然后对着听筒抱怨道:“等会儿打给你,光顾着找手机接你的电话,我拿的东西都掉了。”

纪晚泽笑笑地听着那边悉悉索索的动静,伴着杜乐淘的咕哝声,过了好半天,才又听见杜乐淘的声音,“咦,你没挂啊?怎么?忙完了?”

纪晚泽“嗯”了下,问:“你说晚上去打球?你自己过去,还是我去学校接你?”

“不是啦,不是打网球,你来陪我打羽毛球吧,就在我们学校的体育馆,好不好?”

纪晚泽微蹙起眉头,略沉吟了下,才说道:“好,我六点左右能到。”

纪晚泽到了学校的体育馆时,杜乐淘已经等在了楼下,小丫头早早换好了打球的衣服,只在外边套了件外套便站在了体育馆门口,这会儿,运动短裤底下露出的两条长腿,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秋天的冷风里,很快起了一层细粟,直冻得她一直在原地蹦来蹦去。

纪晚泽远远看见她,便赶紧跑了几步过去,然后拽着她就往体育馆里走,嘴里嗔怪道:“我不是告诉你我自己能找到么?你怎么还在这等我?”

体育馆走廊里的里暖风给得挺足,可杜乐淘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哆哆嗦嗦的,“我不是怕你找不到么?而且你十分钟前就说到学校门口了,我怎么知道你进来要这么半天啊!”

纪晚泽无奈地叹气,“我车子是到了门口,可你们学校这么大,我下车再走到这,难道不需要十分钟么?”

杜乐淘愣了下,这才想起刚才没看到纪晚泽的车,好奇道:“你车呢?停在学校门口了?怎么不开进来?”

“我让司机送我过来的,到门口就让他走了。”纪晚泽随意地说着,杜乐淘看着背着运动背包,又拿着羽毛球拍的他,却觉莫名其妙,“你拿着这么多东西,怎么不让他送你进来呢?”

纪晚泽只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并没答话,反是看着已经到了眼前,几乎人满为患的羽毛球场,惊奇地问道:“你们学校的人这么喜欢打羽毛球?”正是该晚饭的时间,可不算小的羽毛球馆,十几个场地上都是正在厮杀的球员,连周围的椅子上都坐满了学生。

杜乐淘便也就忘了自己的问题,摇头说道:“没有啦,以前都没这么多人,羽毛球场为了不空着,都是对外营业的,这是最近学校要组织比赛,才停止对外营业,现在各系各专业的都在组队练习,等着比赛呢!”

纪晚泽笑着摇头,“呦,那你们专业实在是没人了吧?怎么把你都喊上训练了?”

杜乐淘对着纪晚泽呲牙,“我打得很好的行不行,一会儿看我怎么赢你。”

纪晚泽很得意地笑,“赢我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以前上学时,还得过羽毛球联赛的冠军呢!”

杜乐淘顽皮地吐了下舌头,“知道啦,我听我哥说过,在加州上学时,当地华人羽毛球联赛里,你们俩是男双冠军,你是男单冠军。所以,我才喊你来的呀,让你好好给我们培训下。”

“原来我是当陪练来了啊!”纪晚泽做恍然大悟状,可看着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跟杜乐淘挥手,直皱眉头,“你们这么多人啊?就一个场地?”

杜乐淘点了下头,随口道:“场地不知道多紧张呢,我们也是好不容易订到的。”说完便拉着纪晚泽到了同学们当中,笑吟吟地介绍道:“纪晚泽,我朋友,他以前拿过业余比赛的冠军,可以给咱们提高下。”

有几个小姑娘看见纪晚泽,双眼直放光,凑到杜乐淘跟前和她耳语,“你男朋友啊?要不要这么帅?怪不得你一直藏着,不给我们见。”

杜乐淘但笑不语,对着纪晚泽递了个眼神道:“你先去换衣服吧,一会儿轮流和我们打,咱们打完俩小时,争取歇驴不歇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