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再也控制不住了:“仲夜阑,你给我出去!”

仲夜阑身子僵直,一动不动,我揉了揉太阳穴开口:“你现在在这里胡搅蛮缠是做什么?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再左摇右摆,真要等我找人把你赶出去吗?”

仲夜阑没有再说话,最终还是抬步离开了,他走到门口,没有转身开口:“阿浅,既然你坚持和离,那我便……如你所愿。”

我勾了勾嘴角,在他要走远时才开口:“仲夜阑,你回去给牧遥带句话,这次她欠了我两条人命。”

仲夜阑回头看向我,目光惊疑不定,我不再理会,命人关了院子。

走到华戎舟面前,看着他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我心里不安开口:“方才仲夜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脸色这么不好。”

“我没事。”华戎舟抬头对我报之一笑,只是太过苍白的面容还是削减了几分他面上的颜色。

“下次若是遇到这种事,没有我吩咐你不要妄动,你这并不是在帮我,而是会给我带来麻烦,我的事自己能解决。”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叛逆期,这几次举动都是有点太过出格。

华戎舟垂头,我看不到他表情,只听到他“嗯”了一声。

我转身往里屋走,还是不放心的对他说:“等下你去医馆看看吧,你脸色也太不好。”

说完,我就和千芷去屋里面了,被仲夜阑折腾一场,我也无法再躺下去了,索性就开始梳洗了。

华府的殡礼举办了一整天,任外面传言如何说我铁石心肠,我则是闭门不出。直到第二天黄昏后,华府才彻底安静下来。

这几日翠竹和银杏都回到了我的院子,我在晋王府的东西也都送了回来,看到躺在首饰盒里的一个小木匣,我伸出手,碰到它后却迟疑了,最后还是没有动它,任它躺在一堆珠宝里。

日落黄昏时,我带上千芷和银杏,悄悄从侧门出了府。

一路驶向华家墓地,那里已是一片冷清,一座新坟分外显目。

我缓步走进,千芷和银杏极有眼色的站远,没有靠近。

走到那座新坟,将提着的的灯笼放到了墓碑旁边,照亮了那前面摆着几碟点心果子,和墓碑上字“华深之墓”。

因他没有官衔,所以墓碑上只写了姓名。

我一屁股在墓碑旁边坐下来,头靠着冰冷坚硬的墓碑,周围光影不停的随着灯笼里的烛光一明一暗,我却觉得这阴森的墓地并没有那么恐怖。

想起来我似乎从未和华深好好坐在一起说过话,就算后来对他态度稍微好一些,也从来没有像一个妹妹对哥哥一样去亲近过他。

“哥哥,我来晚了……”

我低声说道,头抵着墓碑一动不动。

“不想和别人一起送你,所以我就单独来了,哥哥不会怪我吧。”

清风拂过山岗,这个往日我仅凭想象就心惊胆颤的恐怖之地,此时对我来说,却没有半点骇人之处。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再也没有说话,灯笼里的烛火渐渐就要燃到了尽头,火光越来越暗。

我这才锤了锤有些麻木的腿,提起灯笼起身开口:“我要回去了,哥哥,下次再来看你。”

说来可笑,华深活的好好的时候,我看了他就厌烦,现在他不在了,我却觉得连这个无回应的墓碑都格外亲切。

伸手拍了拍衣角沾上的草木屑,我转身抬步正欲离开,脚下不由得一顿。

只见千芷和银杏的位置,多了两人。

千芷和银杏垂眉敛首,大气都不敢出。

手里的灯笼似乎终于燃尽,“扑”的一下火光灭了,这下显得远处那个月白色的身影格外显眼。

仲溪午的便服似乎都是浅色。

第 40 章

见我手里的灯笼灭了,仲溪午就从身边的随从手里接过灯笼,独自向我走来。

不过十几步就到了我面前。

“你来了多久?”我下意识的开口问。

“不多,也就半个时辰。”仲溪午开口。

看来我发呆实在太久了,都没注意到他们那边的动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向来都是嘴硬心软,虽然别人以为你对华深无情,但是他惹祸你从来都没有袖手旁观,甚至还为他挡下皇兄的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仲溪午看着我,目光如同这月色一样温柔,只听他又开口:“我来晚了,浅浅。”

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我赶紧转开了视线开口:“皇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给你送件东西。”仲溪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轴模样的物件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和离的圣旨。

小心合上卷轴,我才看向仲溪午:“皇上可差个太监送来即可,何必亲自跑一趟。”

仲溪午看着我,灯笼的火光似乎映红了他的面容:“是我想见你了。”

手指一紧,在圣旨的锦帛上划出一道痕迹。

“皇上这句话太不合规矩了,天色已晚,我还是早些回府里了。”

仓促行了一礼,我就越过他往山岗下走去,而仲溪午却是不急不慢的跟在我身后,给我提着灯笼,千芷银杏见此,也不敢上前,和仲溪午带来的人一起跟在我们身后一段距离。

也不好开口赶人,我就又换了个话题:“那日宴席上行刺的黑衣人可有查到结果?”

仲溪午走到我身侧,才开口说:“暂无头绪,刺客后手处理的极为干净,被捕的全咬舌自尽,现场没留活口,也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不过京城这几日都已经开始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