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南后来亲身体验过后才知他说的与她说的,完全是两个意思。

小腹极胀,脚指头都绷紧了。

裴书宁望着她泪潸潸的脸,叹息了声:“好了好了。”

回忆不堪入目。

姜予南想起来就烦躁,等日后裴书宁问起,她就说不小心弄丢了。

他应当也不会把她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杀了她吗?!

第 14 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裴书宁送给姜予南的这串沉香檀木佛珠,随了他许多年。

当初侯夫人强行拉着儿子来香山寺烧香拜佛,是觉得他跟他舅舅从战场回来后,杀戾太足,想压一下压他骨子里的暴戾,特意在庙里求来的、开过光的佛珠。

姜予南觉着扔在床上也很碍眼,她没脱鞋子,双膝跪在被褥上,趴着将被扔到角落里的佛珠找了出来,目光在这间厢房里转了两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来扔。

若是故意落在这里,之后被打扫的小僧发现怕是还会送到侯府里去。

姜予南想了想,打开窗户看了眼院子。

僻静安宁,只有落在枝头的几只喜鹊,仰颈而啼。

姜予南趁着没人在院子里,把裴书宁硬塞给她的东西埋在了树下。

做完这件事,她才松了口气。

山上风大,寒气重雾气重。

尤其是夜里,冷得让人都不愿意出门。

姜予南这间屋子里烧了暖盆,却也还是不那么管用。

她觉得冷,蜷在被子里,都不想下床。

她果真两辈子都讨厌上山,夜里的寒气严寒刺骨,像冰碴刮在了骨肉里,疼的要命。

姜予南睡也没睡好,半夜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爬起来抱着暖盆放在靠近床边的位置,如此才觉得暖和了些。

裴书宁亦是夜不能寐,他倒不是怕冷。

而是做了很奇怪的梦。

裴书宁几乎不怎么做梦,这天晚上就像是被魇住了似的,他的意识被骤然拽入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听澜院内,扑面而来的浓郁药味,苦得叫人觉得发涩。

里屋一阵阵咳嗽声,他听着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心脏就像攥在旁人的掌心里,被牢牢捏紧了。

又痛又麻,难以喘息。

他循声往里走了几步,刚跨过门槛,屏风后竟然响起了自己的声音,那道声音冰冷且无情,极力克制着情绪,忍着怒火没有发作,但也确实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谁放郡主出门去玩雪的?自己下去领罚。”

裴书宁听得出来这个自己,十分生气,压着颤抖的声线,还有些劫后余生之感。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的又听见了姜予南的声音。

裴书宁抬眸望去,少女虚弱靠坐在床榻的枕头上,羸弱苍白的面色,盈盈动人的水眸,贴身的绸衣勾勒着曼妙的身躯,衣领微松,颈间斑驳的青红色,叫人浮想联翩,心生怜惜。

她边说话边捂着胸口咳嗽:“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要执意出去,她们拦不住我,你若是要发火就对着我发,不要拿旁人出气。”

裴书宁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奇怪。

床榻上的少女,沉疴已久,透着虚弱的病色,咳得唇角带血,手帕上亦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他看得心头发闷,只想快些摆脱这个奇怪的梦。

裴书宁深夜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来,眉头微皱,方才那个梦实在奇怪,她怎么会病得那样严重?

姜予南这一夜睡得也不好,裹紧了被子还是觉得冷,门窗仿佛透着风,烧了暖盆也不顶用。

天刚微微亮,姜予南就没有再睡,等到门外渐渐升了太阳,正对着日头的厢房被晒得暖和了些,她才慢吞吞穿好衣裳起了床。

姜予南推开房门,没想到裴书宁就站在门外的长廊。

他今天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和前两日又不太一样,直勾勾盯着她,叫她心里发慌。

这一眼实在太深,漆黑的眼珠定定朝她投来,深不见底的。

姜予南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她的脸上有脏东西,她实在是被盯得心里发毛:“裴书宁,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又直呼了他的姓名。

裴书宁听见她直呼其名,竟是没有不悦,只是有些诧异。

她极少会叫他的名字,这几次见面她都是既客气又疏远,只有那天夜里她忽然昏倒前夕,抓着他的袖子意识不清时才叫了他的名字。

姜予南也知如此不妥,听着竟有些亲昵。

她抿了抿唇,轻声改口:“表哥,怎么了?”

裴书宁盯着她的脸,也不知是不是阳光的缘故,脸上气色极好,肤色白里透着红,和梦里他看见的那个人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