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政步伐沉稳如铁,每一步都携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他的铁掌更是固若金汤,任由商锦瑟如何奋力挣扎都撼动不了分毫。

知道自己的力气在裴政面前无异于蚍蜉撼大树,即便此刻再怎么不想被裴政拉着走,商锦瑟也不得不赞同裴政说的话,有这力气还不如省着点用。

的确,与其挣扎做着无用功倒不如省点力气用,等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必须得保存点体力。

感觉到后面的人彻底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再闹腾,只任由他牵着走,乖巧的不行。

裴政眸子里的暗色蓦然淡了些许,虽然不再如一开始那样剑拔弩张,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平息他的怒气,想到商锦瑟瞒着他相亲的事实,裴政的脸色依旧沉如玄铁,眼神阴鸷冷戾。

车上,两人分别各坐一方,颇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当然这只是商锦瑟的想法,女人紧挨着门窗而坐,如果不是门已经被裴政上了锁,她怕是早已推开车门直接跑路了。

余光瞥到商锦瑟十足戒备的姿态,裴政眉眼微沉,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带,然而内心的躁意并没有缓和多少,他转而伸手去扶手箱摸烟,摸出烟正要抬手点燃时他指尖又倏然顿住。

裴政把打火机直接扔回了扶手箱,那根烟还在他指腹无声揉捏着。

车内,长久的沉默。

谁也没有开口。

裴政是气到不想说话,商锦瑟是紧张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逼仄压迫的氛围实在是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商锦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欲言又止朝裴政瞥去一眼,裴政身上像是装了马达一样,在商锦瑟一望过去时,瞬间,男人鹰隼锐利的眸就射了过来。

顿时,两人目光隔空相视,商锦瑟惊的长睫不自在的翕了翕,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这么一想,商锦瑟眸子又坚定几分,她主动开口问:“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墨墨还在家等我,我得早点回去。”

犯错的人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裴政简直要气笑了。

裴政眸子晦暗一片,那里面的暗色深的能吓人。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凉薄嘲讽的笑:“今天的事情好好解释一下。”

大概是在心里已经做了一番建设,商锦瑟也没那么觉得难以启齿,她直接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我不想和你领证,不想和你结婚。”

“只要不是我,这世界上随便哪个男人都行?”裴政平静开口,眸子死死盯着商锦瑟,周身弥漫着一层凉薄冷戾的气息,骇人至极。

只要足够了解他的人都会清楚,此刻他的声音有多平静,他内心情绪就有多压抑。

感觉到裴政身上气氛不太对,商锦瑟没敢再开口,她吓得收回目光,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说话!”裴政冷嗤。

然而回应裴政的依旧是商锦瑟的沉默。

裴政笑,只是那笑极尽嘲讽,极尽凉薄。

商锦瑟以为她沉默就可以躲过,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

裴政冷眸微眯,沉着嗓音吐字:“跑去相亲不是厉害的很!怎么?现在我的问题很难回答?”

没给商锦瑟回话的机会也知道商锦瑟现在装死压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裴政继续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让你把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好等我接你回国我们就去把证领了,你当时可没有反对,现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算是什么意思!商锦瑟,你既然怕我就该想到我没那么好惹!你觉得我会允许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结婚?做梦!”

最后两个字,裴政咬字极重。

被裴政身上骇人的气息震慑到,商锦瑟吓得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但自己也不是没有理,凭什么裴政说要和她领证就要和她领证,她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吗!

这么一想,即便明白此刻裴政气极,也知道男人此刻十足危险,商锦瑟也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她抬起清凌凌的眸子迎上裴政冰冷锐利的眸,反驳道:“是,你当时是说了要和我领证,可我记得我当时虽然没拒绝你但是也没答应你。”

“你意思是说当初那样不主动不拒绝模棱两可的态度只是你的缓兵之计?”裴政冷眸微眯,一针见血的问道。

大概是内心发虚,面对裴政冰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商锦瑟倏然偏过头去,却不忘撇嘴小声嘀咕道:“我可没那样说,是你自己那样想的。”

车内声音针落可闻,商锦瑟的嘀咕又哪里能逃得了裴政的耳朵。

“我没那么丰富的想象力!”裴政不屑嗤笑,也不在乎商锦瑟只留一个清绝冷艳的侧脸给他,他盯着商锦瑟侧颜的眸子愈发幽深,“过两天我们去领证,我便相信你没那样说。”

“我不去!”听到裴政说要去领证,商锦瑟像是触底反弹一样,瞬间抗拒的厉害。

“你不去!你为何不去?难不成你宁愿给墨墨找个后爸也不愿意让他认我这个亲爸?”

“谁说你是墨墨亲爸,我可没承认过,五年前我早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此刻为了打消裴政让她去领证的想法,商锦瑟可是满嘴跑火车,无所不用其极。

“哦~”裴政面上的冷意突然收敛几分,男人好整以暇的睨商锦瑟一眼,然后慢悠悠道,“怎么,那个男人也和我一样,被你无缘无故抛弃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商锦瑟倏然气红了脸,狠狠瞪着裴政。

什么叫和他一样,被她无缘无故抛弃了!当初是她抛弃了他吗!他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她还不能跑了!不跑难道等着做小三吗!等着他的正牌妻子来她面前耀武扬威吗!

裴政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身上,她可不认!

“这就恼羞成怒了!”裴政深邃冷然的冰眸迎上商锦瑟恼羞成恩的面容,冷嗤,“商锦瑟,这样的废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遍,三天之后,我们去领证。”

随着话音一落,裴政突然一个暴力拉扯将领带一把拉了下来,男人面容阴鸷冷酷,周身弥漫着一层极地寒霜般的气场。

裴政近乎下命令的话让商锦瑟微微怔住,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气得立即回怼了回去:“婚姻嫁娶向来自由,我不知道怎么到了裴先生这竟然成了一幢强买强卖的生意!”

“呵!强买强卖?”裴政沉着眸子盯着商锦瑟唇瓣片刻,然后听他极尽嘲讽开口,“既然在我这只是强买强卖,你又想要嫁娶自由,那么我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