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秀即将开始,哗啦一下冲上来许多人要汇报工作进度,无意识将她们冲散了一点,萧楠冲在最前面,她匆忙瞅一眼表盘,再抬起头时,语气变得焦虑无比,“云姐,开幕表演那支乐队的键盘手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马上就开始了,她堵在路上了,距离咱们这儿还有几十公里呢,还有十分钟开始,主持人都已经就位了,突然缺了个人,这可怎么办呢?”
此言一出,后台去突然静默了一大片。
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谁也不希望最后因为一个乐手的疏漏变成一场不完满的秀。
“要不、换成独唱怎么样?”萧楠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又立即否定自己的想法,“不行,来的是乐队主唱,乍然让她上台独唱,肯定会露怯的,怎么办怎么办……”
还有九分钟,林云浅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人群中唏嘘不断。
突然,一道清平女声在人后响起。
“姐姐,我学过两年键盘,可以应个急。”
封雪拨过站在她前面的人,露出一张雪白的脸。
她曾经在公众场合为难过林云浅、而且不止一次,这些事,萧楠都记得,此时箭在弦上,封雪猝不及防站出来要帮忙,她难免不多想一点,生怕封雪刚登场就砸场子。
眼见林云浅眼神动摇,萧楠眼神慌乱地投过去。
第221章 能不能放过我哥哥
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云姐……”
此时此刻,萧楠一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欲言又止。
生怕多说一个字,会扰乱林云浅思绪。
反观林云浅,她只是略加思忖了几秒钟,然后唇边随即绽放出一抹信任的笑,她走到封雪面前,“我也记得你学过键盘,而且弹得很不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你抓紧时间跟她们去磨合一下乐谱,尽力而为即可。”
“嗯,我会尽力跟上乐队节奏的,姐姐,你放心。”
“好,去吧。”
问题突然爆出来,又突然被用这样仓促的方式解决,萧楠一时反应不过来,“云姐,这样可行吗?”
林云浅的目光淡淡追了一会那抹背影,笑意不减。
“我相信她。”
七分钟之后。
T台灯光渐渐按下去,幕布侧边,一个看起来和谐度很高的乐队炸裂登场,开始了她们极具特色的烘场表演。
尽管只是前奏阶段,不过提前拿到礼物的媒体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按下快门,捕捉到一张又一张精彩瞬间。
现场快门声不断,因为乐队表演足够精彩,期间还伴有现场来宾的掌声。
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始,为了营造一种神秘之感,看台席上没开灯,嘉宾席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欣赏乐队表演,很容易忽略,就在第一排长凳最末尾,坐着一个兜着黑色连帽衫的人,现场气氛正在逐渐升温,观众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只有她没有和他人一样伸长脖子了看表演,她垂着头,将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尽最大可能降低自己的可见度。
直到乐队表演进行到一半,VIP通道乍然泻出一道浅白色的光,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身银色西装的盛弋北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顾谨言,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最中间位置落座。
那团黑影骤然来了精神,猫着腰从侧边走到盛弋北座位旁,小心翼翼地做出一个半蹲的姿势,然后仰起头,露出一张没什么精神头的脸来。
没有化妆,没有做发型,也没有佩戴首饰,连帽衫、黑色铅笔裤,乍一看去,根本看不出来此人就是昔日那个风光无限的双料影后余静香。
就在她蹲在盛弋北椅子下的空当儿,盛弋北扬起手,在空中微不可见摇了摇,蓝逸识趣,立即走上前,弯腰,将手上拿着的一个锦缎礼盒毕恭毕敬捧到盛弋北眼下,盛弋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轻声说道,“送过去。”
“是。”
蓝逸应声去了,余静香用余光瞥见那锦缎礼盒里搁着一件质地丝滑的高奢晚礼服。
不用问也知道是送给谁的。
心上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几欲冷冻成冰。
等她轻声呼唤了一句,“北哥”,盛弋北才觉察到她的存在,绚丽灯光朝四面八方蔓延,很快照亮了观众席,优美的背景乐声流淌而出,耳边有人在鼓掌,有人在尖叫,快门声四起。
那是盛湘穿着独立设计的墨绿色过脚踝旗袍、佩戴饱满莹润的珍珠首饰走上台来,为了呼应主题,她特意让造型师给她做了一个民国发型,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都足够明艳动人。
超模就是超模,不愧是超模。
全场人都被盛湘所吸引,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一向宠溺盛湘的盛弋北。
面前高贵矜持的男人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微微扬起下巴,清清凉凉的目光投向T台之上,偶尔蕴含一两点欣慰的柔光。
他觉察到她就在他膝下,可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甚至连一寸余光也不肯分给她。
坐在距离盛弋北不远处的顾谨言也警觉地发现余静香竟然躲过层层安保,出现在了盛弋北面前,他心下不舒服,随时准备招手秘书将余静香拖出去。
不过不用他做出招手的动作,等盛湘完美谢幕走回后台,盛弋北就把目光收回来,继而冰冻成霜地打在低声下气的余静香身上。
他凉凉开口。
“有事?”
骤然得到盛弋北的回应,余静香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紧张,她摇了摇干涸的嘴唇,“北、北哥,看在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你能不能、放过我哥哥?放过我们余家?就这一次,以后、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越界了,请你相信我,放过我们吧,好不好?”
她语带哽咽,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次前来,也是下了很大决心,准备了许多服软的台词,自己将自己从高高在上的余家大小姐神坛上拉下来,只为让盛弋北看到她的改变。
谁曾想,她一番陈情,只换来盛弋北一声冷哼。
“你们余家越界做过的事,可不止这一件,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抹掉的,出去。”
那语气,像是在赶一条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