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当然是独守空房的乐趣。
林云浅在心内悱恻,得意洋洋欣赏了一会儿盛弋北精彩的表情后,才舍得回归正题,“我爸喊我回去一趟,我让萧楠给我定了最早一班的机票,下午就能到医院去看我妈,所以,晚上的庆功宴我就不去了,你请他们好好玩。”
今天早上,盛弋北趁她还在甜睡的时候,自觉重新回归了微信六人群这个温暖的大集体,顾谨言刚才在群里喊话说晚上要搞个小型庆功宴,庆祝他们终于合力打怪成功。
一听说她要回华市,盛弋北托腮考虑了一会,一手拎着车钥匙,一手拎着她,朝自己的迈巴赫走去,然后温柔地将林云浅塞进副驾驶位子。
自己则利落地踩下油门,目不斜视观察着前方的路况,“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接下来没什么安排。”
“你和我一起去?”林云浅讶然,“不是说好晚上请他们吃饭吗?”
“没事,等从华市回来,咱俩一起做东请他们,谨言那小子是组局上瘾,不过是随口一说,真要组的话,一时半会也组不起来,你弟受了点小伤,正在曦月那儿养伤。”
“我弟受伤了?”
林云浅惊呼,怪不得从昨晚开始,整场宴会都没见许洲的人影,她连忙掏出手机看微信新消息,这才注意到曦月一个小时前发给她的两条消息。
【图片】
刚涂过药,喝了汤,已经睡了,没什么大碍,你放心。
图片上,许洲大大咧咧地躺在长条沙发上,大长腿憋屈地窝在地板边沿上,额头和侧颈部位贴了两个可爱的卡通创可贴。
再往下读,是章老师接连发来的十几条消息,大致意思是昨晚展览空间突然跑来几个搞破坏的暴力分子,不过最后都被许洲以一敌百给打了回去,需要展览的作品得以被保护玩好,展览空间也只需要稍加修缮就能重新投入使用,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可以在按计划六月底开展。
幸好有他们。
林云浅打了一连串感谢文字给章老师发过去,退出微信之前不忘给曦月发了个大红包,拜托她替自己照顾许洲一段时间。
至于蓄意破坏展览空间的幕后主使者,只需要将前后因果串联起来想一想,就能猜出到底是谁干的。
唉,真是秋后的蚂蚱,使劲蹦一蹦了。
“从你出发去华市那天开始,谨言就一直被我扣押在办公室加班,叫苦不迭的,事情好不容易解决了,应该要带梦梦出去玩几天,所以庆功宴推迟到咱们从医院回来也可以。”
“嗯,也行。”林云浅继续拨拉着手机里许晨早上发给她的更新过的数据库,顺便腾出目光瞅了一眼表盘上的秒针,“过一点了,经过昨晚,余氏跌惨了,一路红线下窜,就算余景贤老奸巨猾惯了,也肯定想不到,他怂恿手下的人挤破脑袋想要将盛世集团挖空,万万没想到,他们苦心攀附啃咬的本就是一个空了的海市蜃楼,不仅什么红利都没得到,到头来背上还多了一个恶性竞争的罪名。”
拍卖会风波之后,林云浅将她从资金链上发现的问题整理出来发给了盛弋北,恰好盛弋北和顾谨言也早就觉察到了余氏心怀不轨,从那时候开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盛世集团顶端资金进行了安全转移,所以余景贤手下人挖到的都是一具具空壳。
而余静香自以为能背靠余氏荣耀复出,殊不知那时候的余氏企业早就已经岌岌可危,之所以一直迟迟不动手,不过是因为盛弋北还没有将潜藏在盛世集团内部、蠢蠢欲动的蛀虫们一网打尽。
盛弋北用一声“呵”传达出他对余家人的轻视和不屑。
手下饶有兴趣地划着经济新闻,林云浅特意点进林云梦执笔的新闻稿件里点了个赞,然后想起一件事来。
“哎,阿北,我记得当年商会会员其实都有意让爸担任商会会长一职,只可惜爸对这种社会名号不感兴趣,所以最后让余景贤他爸捡了个便宜,后来还搞了个世袭制,顺手将会长职位腾给了他儿子,现下余氏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估计余景贤的会长位子怕是保不住了。”
岂止是保不住会长职位,今天一大早,就又很多人自发到余氏企业楼下堵人、表示抗议了,接下来这一周,恐怕余氏不会好过。
“自作孽不可活。”
“嗯,余家那边人也太猖狂了,不仅派出余静香成天在盛家溜达、怒刷存在感,还在十几年前就派出个杨典到盛家……”
说起这事来,林云浅能明显感觉到车内气压随之低了好几度,看得出盛弋北对这件事很介意,而且现在也不是提起来议论的合适时机,林云浅连忙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我爸刚才在微信里说我妈病情好转了许多,其实我妈三天前就清醒了,我爸怕我知道了分心,考虑到我还有事要做,所以就暂时没告诉我,他早上读过新闻早报,知道咱们这边把事情解决了,才迫不及待通知我回去一趟。”
想当初主治医生通知他们林星因为再度头部遭受重击,那时人还处在长久的昏迷之中,极有可能再也醒不来的时候,林云浅j绝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第205章 最心爱的人
时至今日,林星终于得以再度清醒过来。
可见上天并不想一味亏待这个善良而无辜的女人。
腾出余光瞥一眼坐在身边、眼眶闪着晶莹泪光的人,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跟着握了握。
“嗯,我和你一起去看阿姨。”
晚六点,林云浅和盛弋北行色匆匆地赶到华市第一人民医院,迫不及待推开那扇单人病房的门。
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林云浅还在踌躇待会儿见了恢复意识的林星之后是该继续按照之前两人相处的模式喊“林老师”还是应该喊出那两个做梦都想喊出口的字……
进去的时候,林星刚吃过晚饭,正坐在病床上翻画册,虽然已经入夏了,不过许晨担心窗子开着,林星会着凉,便给她找了一件冰丝开衫随意搭在身上,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林星循声望来。
入眼便是一张和她年轻时候很是相似的美人脸。
原本翻动油画页面的修长手指顿在原处一动不动,林云浅感到自己也随着林星的停顿僵在原地,母女二人就那样四目相望着,无言无语,跨越过时空界限。
林云浅像是个交作业的小学生杵在门口,右手捏着衣角,左手被盛弋北牵着,不自觉除了一层薄薄腻腻的细汗。
过了许久,病房里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林星最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然后冲她招了招手,“浅浅,你回来了,快过来!”
……浅浅……
电光火石之间,林云浅仿若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林星和封志感情不和,谭兰兰一而再再而三找上门“逼宫”,林星不屑于和那种人争斗,便带着她离开封家,找了一处小公寓独居。
那处公寓楼下带着一个公用的小花园,园艺工人总是很敷衍地随便种些花草来应付检查,林星搬过去之后就自觉从他们手中接过照料小花园的责任,每到春天,都要在花园里种许多好看的小花花,每次她玩耍归家,都能看到林星正蹲在花圃旁边除草、施肥,看到她玩得满头大汗,会冲她招招手,喊她过去,掏出帕子细细擦着林云浅额头上的汗。
那时候,嘴里经常说着的就是这句话。
当年,骤然知道林星“已经不在人世”的噩耗之后,林云浅不止一次在黑夜中咬着嘴唇流泪。
那时候她觉得天塌了,再也不会有人轻轻柔柔地喊她“浅浅”了。
昨日重现,林云浅以为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