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极有可能,宾客名单上连杨典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有。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刚才那场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贵太太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位所谓的盛家主母和继子的关系已经差到了这步田地,至于背地里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惹怒了盛弋北,这些都不得不引起众人的思考和深究。
眼睁睁看着盛弋北和林云浅同步走出宴会厅,举步朝人工湖边走去,不留一点情面的,生生将她的话拦腰截断,只留给她一双怎么看怎么般配的背影。
杨典的脸刹那间涨得紫红,像是被高温灼烧过的虾。
与此同时,三楼化妆间里。
盛景行表情闷闷地窝在软皮沙发里抽烟,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像是人形木偶一样被摆弄来摆弄去的封雪,最后还是忍不住催促一两句,“你们动作都快点,宴会厅那么多人等着呢,换套礼服用得着这么慢?”
其实对他来说,今天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甚至比平时还难熬一些,若是能一步将那些繁杂的程序跳过去就好了。
发型师正在给封雪喷发胶,闻此言,演示性的拽了拽封雪僵硬的胳膊,面上现出一种不可言说的无奈来。
倒也不是她们不想手脚利索点,关键是这位二少奶奶实在太木了,跟她说起话来,她像是没听到似的,最后把人逼急了,只能几个人一起发力,
第116章 反手拽了一把封雪的头发
强迫她把脸转过一边或者是抬起胳膊来。
原本坐在落地窗边抽烟发呆的余静香猛然看到庭院里多了一双人影,眸子蓦地发亮,紧接着眼底浮起一层嫉恨的猩红,她将抽了一半的香烟狠狠往地上一砸,然后站起身就要往外面冲。
虽然早就知道林云浅横刀夺爱,成了盛弋北身边的女人,可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发现自己还是难以忍受。
哪怕让她冲到那女人面前打她一个耳光泄恨也好。
还没等她冲出门外,她就被几个造型师拦腰死死拖住了,这几个造型师一早就得了杨典的吩咐,今天现场客人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余静香下楼去见人,否则场面会很难收拾。
“余小姐,余小姐,夫人专门交待过了,今天是请您来盛家陪新娘子的,但您不能下去见客,更不能当众露面,不然我们很难做的。”
“对啊,余小姐,您的负面舆论还没有完全消除下去,您暂且先忍忍,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行不行?”
杨典是请她来陪封雪的?
呵呵。
真是天大的笑话。
听到这话,余静香迈出去的步子猛地收回来,三步并两步冲到呆坐着的封雪面前,尖利的指甲直指封雪的门面,只要稍微再前进一点,就能划破她的脸,“让我陪她?她是什么大人物啊,凭什么让我陪她?盛家未过门的二少奶奶么,哪来这么大的面子啊?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余静香两指并用,死死掐住封雪下巴上的一块肉,生生将她的脸抬起来四十五度,然后满面嘲讽地看了好几秒,紧接着咆哮似的笑出声来,“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扔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的下等货色,有什么资格爬进盛家?我还没嫁进盛家呢,你何德何能,倒是舔着脸先爬进这个高门槛了,嗯?”
封雪被她骤然拔高的音量吓得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就要从她手里逃出去,不过她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今早五点被折腾起来做准备,在此期间没有人记起来给她送点吃的垫垫肚子。
故而此时的封雪浑身无力,整架身子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怎么可能敌得过身强力壮的余静香。
“香、香姐……我错了……”
这是她这段时间在余静香面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傻傻地以为这样就能少挨一顿打。
“特么的,你装可怜给谁看呢?你以为现在谁还会罩着你?做出这副样子是想博得我的同情吗?我今天还就看你不爽了,怎么着吧……啪!”
手起手落之间,封雪只感觉到自己后脖颈间一痛,紧接着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后脖肌肤疯狂涌出来。
原来是余静香刚才太过生气,顺手拿起一柄钻石皇冠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
事出突然,造型师们纵然心惊也生硬忍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眼疾手快扯了些化妆棉覆盖在伤口处,还有人跑到隔壁房间拿了些止血药粉过来。
目睹整个过程却无动于衷的盛景行此时已经抽完了三支烟,他从礼服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燃第四根,眼见余静香还要动手,心下烦躁不已,坐直身子,挥了挥手,“够了吧,余静香,她待会儿还要下去见客。”
“想撒火也不急于这一时,别任性过头了,坏了计划。”
“我知道。”余静香咬牙切齿地放下手上的“凶器”,犹不解恨地反手拽了一把封雪的头发,“你老公说得对,可怜虫,你待会儿还要上台演戏呢,妆花了可不行,别敷止血药了,找几个创可贴来,眼不见为净。”
“好的,余小姐。”
又有人应声,匆匆忙忙去找创可贴。
看着封雪流血却不敢反抗的窝囊模样,余静香胸口闷着的那股火才终于得以消散了一点点,她转身回到落地窗前,对着那双背影继续开始大口大口吞云吐雾,看着看着,面上逐渐浮出一股冷厉和阴狠来。
伤口还在流血,阵阵疼痛传来,封雪只想放声大哭,可她知道她不能,她只能用牙齿狠狠咬着下唇,将呜呜咽咽吞回肚子里,可实在太疼了,她忍得太过用力,下唇竟然被咬破了一条口子。
“哎哟,二少奶奶,您现在的状态已经够不好了,您可不能再自残了,来,我再给您补点口红……”
大红色粘稠唇膏覆在咬伤处,双重刺激之下,不外乎又是一种酷刑。
封雪悲凉地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种被豢养的小麻雀,一不小心,就会被主人掐断脖子折磨至死。
而她未来的丈夫正坐在她斜后方,目光冷冷地瞧着她,丝毫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盛景行的目光确实极冷,内心毫无波澜地打量着落魄的封雪。
心头用过一抹腻烦。
虽然那天晚上他是中了圈套和眼前这个女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不过那时候封雪好歹背后还有个家境不错的娘家支撑着,她自己在人前也还算自信,接人待物很有小公主的风范,关于余静香提议让他们在一起这件事,盛景行心里也不是特别排斥,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个孩子。
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那他就成了盛家长孙的父亲,为盛家做了极大的贡献。
在那种充满希望的情况,虽说封雪为了步入娱乐圈,那张整容脸处处都是手术刀和填充痕迹,但看着也还算舒心。
毕竟那时候的计划是,只要眼下和封雪在一起,就可以换来丰厚的盈利。
到后来,事态发展趋势逐渐脱离了可控制范围,随着封志铃铛入狱,谭兰兰故意制造肇事事件,封雪的处境越来越差,等到失去双亲、紧接着又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之后,她彻底成了断了翅膀的小鸟,怎么扑腾也扑腾不起来了。
就那样,一日一日消沉了下去。
倒也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