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等候很久了。

虞漫漫接过扫帚，一步一步走进祠堂，一层一层的扫着台阶，扫一层，祭拜一次，一共六层，没有人帮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直到最后一层，这里只供奉了一个牌位，上面写着祝由二字，这一层与其说是祠堂，不如是是个藏书阁，房间的四周都是书架，在正中间一个圆台上供奉着祝由的牌位。

虞漫漫将每一个书架都清扫干净，又将牌位擦拭了一遍，然后点上三柱清香，磕头。

嘴里念念有词，说得却不是现代的普通话或者方言，那发音更像是千年前的古语发音。

一首祝祷歌也响起，伴随着这清灵的歌声，突然森林开始有了变化。

无数的飞鸟走兽纷纷朝这边而来，来到石塔的周围后，纷纷落地，鸟儿们低下头，走兽们屈膝，十三叔祖的眼中都是泪光，站在他旁边的阿姆更是双眼泪目。

祠堂外跪着的众人个个兴奋得红了脸。

多久了，多久没有看到这一幕了。

万兽朝拜，这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了。

香燃烬，音律消失，万兽依依不舍的离开。

所有人也跟着抬起头，看向祠堂门口。

虞漫漫重新出现在了众人视野里，水云峰带着族里有资格的三十多个儿郎跪在了地上，“请少主！”

他一开口，其他人纷纷开口。

手里捧着属于自己的身份牌。

虞漫漫皱了皱眉，“阿姆，十三叔祖，我不想选。我有喜欢……”

“虞漫漫，说出那句话之前，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虞漫漫皱了皱眉，跟着阿姆穿过石塔，来到陵园，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座墓碑前，站在这墓前，虞漫漫看着那石碑，有些不解，“阿姆，我们来看祭祀长做什么？”

“漫漫，你应该知道历代祭司长都是圣主的亲兄弟吧。”

虞漫漫点头。

阿姆的手摩挲着那墓碑，“他是我的长子，也是你母亲一母同胞的兄长。”

虞漫漫瞪大了双眼。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死。”

阿姆没有回答，而是走向另一座坟墓，“这是我的兄长，上上任祭司长。”

一边走，一边介绍。

第130章责任和宿命

“虞漫漫，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些年我对你一直很严格吗？”

虞漫漫看着阿姆，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脱离自己的掌控。

“阿姆……”

“漫漫，祭司长还有另一个身份，历代圣女的挡劫者。这里的每一位祭司长都是因为圣女而死。他们或是圣女的兄长，舅舅、阿公……当你成为候选人的那一刻，你的人生不只是你的人生了。漫漫，我们已经没有祭司长了。”

虞漫漫傻了，没有祭司长了？

“你已经找回了记忆，那么也该让你知道一些事了。”

阿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是用血写的。

“当年你阿公用自身的血查出你妈妈有大难，我们这才能及时下山找到你，可是那时候你病危，你阿妈面临死劫，是你阿公用自己的命换了你阿妈的命，但是那场劫难太大，你阿公只能换她的一线生机。之后阿公离世。我们带回了你，你连日高热，神智受损，命数不保。刚继承祭司长的你的阿舅，不得不用自己的性命来找回你的神志，保你命数，而代价就是他的早逝。他一年比一年苍老，直到今年，他再次起了一卦，算出我祝由一族，将面临大难。而唯一能解的人是你。漫漫如今，我们虞氏只剩下我们祖孙三人，而我这个老婆子命不久矣，我希望你要尽快生出继承者。”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距离二十二岁还有三天，这三天你自己来做决断。”

说完转身阿姆转身离开，徒留虞漫漫站在墓园看着那一块块墓碑。

风气，虞漫漫的身上多了一件斗篷。

“山顶气温低。”

虞漫漫转头看向水云峰，“哥，你难道不恨我吗？”

“为什么恨你？”

虞漫漫眼眶红了，“因为表叔是因为我而死的。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因为我们一脉……”

水云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七，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宿命吗？”

虞漫漫仰头，露出红红眼眶，“什么宿命，什么应该的。我们都是人，都是平等的人，没有谁应该为了谁牺牲。我不想再有人因为这些所谓的宿命牺牲。”

水云峰只觉得心口一痛，拉着她走到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的大树下，随后转身，“小七，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胸口的伤疤哪里来的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精壮的身体，在右边心脏的位置处，有一块伤疤，正中心脏的中心处。

“这是箭伤，是我小时候偷跑出去，被盗猎者伤的，我阿姆说当时我已经断气了，连政府派来的医生都说我没救了，是你阿妈救了我。为了救我，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虚弱了很久。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你阿妈用了她的心头血救我，一连七天。小七，你们身上留着的血是我们整个族群活下去的希望。这是你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宿命。我们守护你们，而你们同样守护了我们。”

虞漫漫傻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从你们中间选呢！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哥哥！！”

虞漫漫哭了，从来不哭的她哭了。

哭得水云峰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