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不服,几次三番算计萧璟。

恨不得要了萧璟这个幼弟的性命。

有一回甚至深夜把萧璟推进冰湖里想要淹死他。

可惜,萧璟年纪小,手段却不弱。

活了下来后,反倒废了齐王的腿,彻底坐稳了储君的位置。

那是萧璟第一次在皇后的保护之外孤身作事,也是从那次之后,他再不是皇后护在身后长大的奶娃娃。

……

“选太子妃之事我已应下,母后安排就是,若无旁的事,儿臣就先行告退,去见父皇了。”

皇后依着自己心思,催着萧璟总算定下了娶妻纳妃之事,心口一块大石落下,也难得开怀。

她摆手允了萧璟退下,萧璟拱手告退。

临到要出殿门时,皇后似是突地想到了什么,又提醒萧璟道:

“我听闻陛下手下的人在江宁选美人时,遇见了个极像明宁的女子,特意带进了宫来。

皇帝见了也说当真相似,活脱脱就是明宁未嫁人前的样子,你多年未娶不就是念着明宁,这事皇帝也清楚。

眼下皇帝召你入宫,想必是要把人赐给你。

左右你自己也在江南挑了个赝品,这摆在家里的物件,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差别,皇帝若是赐了,你收下就是。

千万莫要只顾着你自己的脾性,触怒了圣上,眼下你虽是监国的储君,可你该明白,储君终究是储君,你一日不曾登基,头顶就始终压着君父,不能万事都随你心意。”

第94章 去见她

洛阳行宫里,御殿之上的皇帝,身子虚浮亏空,只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也是个俊朗郎君。

萧璟呈上奏折,大略提及了扬州私盐案之事。

皇帝接了折子仍在一旁,摆手便问:“这私盐不私盐的朕不在意,朕只问你,江南的银子赋税,今年可能翻倍收上?”

萧璟微微颔首,应道:“江南地界的税收,今年应能充盈国库。”

皇帝闻言喜笑颜开,拊掌大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朕正愁国库银子不够,没银两修缮洛阳行宫呢。”

洛阳行宫已是豪奢至极,四代君王奢靡无度,将这行宫修得比肩天庭宫阙,即便如此,皇帝仍是奢靡无度。

萧璟牙关微紧,试探地道:“父皇,西北的军饷,缺了半年了,江南的赋税收上,先得填上西北的亏空,至于洛阳行宫修缮之事,且再缓一缓为宜。”

他一番话说得恭敬克制,也直白言明厉害。

皇帝却是充耳不闻,连连摆手道:“西北的军饷,自有西北的官员操心,既然西北无战事,何必白白把银子扔去西北听个响,还是修缮行宫要紧。”

若非为着修缮行宫,若非国库亏空严重,皇帝都未必肯让萧璟震慑江南官场。

毕竟那江南地界的官员,可是年年官员给皇宫里陛下私库进献最多的几位。

萧璟这位父皇,绝不是什么明主,只一心为着自个儿享乐,早早就将朝政撂了出去。

偏生却又防着萧璟,始终把兵权握在手里。

既要萧璟拿着玉玺为朝堂政务鞠躬尽瘁,又一次次借着君父的威严手中的兵权,掣肘辖制萧璟。

萧璟和当今皇帝不同,他自幼被大儒教导,被皇后训诫,早养成了以天下为己任的性子。

当年能舍了青梅竹马的明宁和亲,也是因着他心中从来家国天下最重,儿女情长不值一提。

只是和亲求和之事,实在屈辱,是萧璟心头经年难消的恨。

他这些年,一心想为国朝雪恨,江南的税银,便是他为漠北一战筹措的军饷。

如今皇帝要拿这笔银子在洛阳修缮行宫,萧璟如何肯。

他无声攥紧了袖中的手,终是硬着头皮道:

“父皇,洛阳行宫事小,西北军饷为大,真有什么万一,逼反了西北军民,恐会酿成大祸,何况,西北四郡自前朝邺帝后便丧于漠北之手,尚有数万百姓沦为漠北奴隶,一日不收回,儿臣一日难心安,私盐案查抄的银子和赋税,儿臣以为,应当用在西北军务。”

萧璟话说得坚定,即便清楚这番话,必定会触怒皇帝。

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上首的皇帝便动了怒。

“你这太子做得倒是比朕这皇帝还硬气,怎么,朕说的话,不中用了是吗?要不要把这龙椅尽早让给你来做!”

皇帝声音满是怒火,萧璟恭敬叩首。

沉声回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

皇帝怒极冷笑了声,骂道:“朕说什么便照什么做,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你若当不好这个太子,朕多的是儿子可选,不是非你不可!”

一番话逼得萧璟跪伏在御殿下,将手攥的青筋暴起。

是啊,皇帝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他这太子之位,多年来坐得是如履薄冰,即便如今勉强坐稳了储君之位,到底还是处处被皇帝压制忌惮。

今日洛阳行宫之事,虽是皇帝本就有心拿江南收上来的银钱修缮宫殿,却也未必就没有皇帝,存心借此震慑压制萧璟的意思。

江南一案,萧璟将江南官场的人换了个遍,这储君之位坐的也更加牢固,自然也让皇帝愈发忌惮。

毕竟,他想要的,是一个能替自己监国理政鞠躬尽瘁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