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妻 子。

凌寻妒火攻心,听这人说话就来气,所以自然一点好脸色都不会给陈省。他原本对自己的身高非常自信,如今离近了才发现,这傻大个居然比他高半个头,显得他在气势上就短一截。

他不由自主掂起脚,将自己增高到能与陈省平视,对着面前人翻了个白眼,而后他喧宾夺主,推开陈省就往房间里走。

陈省踉跄几下稳住身体,直觉告诉他此人来者不善,他本想拨打酒店电话将不速之客请出私人空间,但事关妻子的工作,他不得不招待这位不太友善的客户,客客气气的。

陈省想到房间里有茶,礼貌问询:“要喝…”

“别说话,听着就烦。”凌寻没好气地打断他,在屋里转来转去。

陈省被呵斥了两回心情不佳,他抿起唇,陷入了自我怀疑。他不知道为什么客户一直是这种态度,但他清楚自己说话会惹凌寻厌烦,只好保持沉默。

被人针对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把委屈藏在心里,等待妻子的治愈。

兜兜转转,陈省一路跟着凌寻来到卧室。

凌寻环顾四周,房间被陈省收拾得很干净,而且几乎每一件物品都是成双成对的摆放,对比色刺得凌寻眼球疼。

他倨傲地坐下来,对站在一旁的陈省不予理会,转头颇有心计地扫了眼垃圾桶。

恭喜您发现被遗弃的道具【海量计生用品】

他一下子就上不来气,身体有缺氧的感觉,凌寻开始剧烈地深呼吸,脸色黑里透红。他用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只手掐掐人中,随后移上去拍拍脸颊,上卡牙气得打哆嗦,两排类骨组织颤巍巍碰在一块儿“的的”直响。

内心后悔,凌寻觉得自己简直贱的没边,明明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还非要去看。

陈省疑惑,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脸色忽然就变差,整个人看起来命不久矣,他出于对陌生人的关心,想问问他需不需要医生。

“先生,您还好…啊!!”陈省边说边顺着凌寻的目光看去,瞬间脸色爆红,他几乎是跳起来:“抱歉、抱歉,我们刚起床不久,我没来得及扔垃圾…”

羞得不行,陈省想走上前收走垃圾袋。

凌寻眼里都爆血丝了,他浑身发抖,甩给陈省一个仇恨的眼神,看起来巴不得咬死他。

一把火从陈省的脸颊燎到耳后根,他支支吾吾犹犹豫豫,在凌寻注视下又慢慢站回去,心中祈祷凌寻不要再看向垃圾桶,他不想向外人分享自己与妻子的情事,这太私密了。

他们缄口不语,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愿跟谁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凌寻艰难地把注意力从计生用品转移到正题上:今天可是来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原配一个下马威的,不能因为这个就被击垮,气势上绝对不可以输。

他勉强缓和了心神,端正了坐姿,傲慢地双腿叠放,上下打量着陈省,勾起不屑一顾的笑容。

脸没有自己帅,这是一胜。也没有自己有钱,这是二胜。个高又不能当饭吃,性格也是软弱无能,瞧他那一脸傻样,凌寻觉得自己胜得都数不过来了。

能看的也就只有身材,但是自己的身材也不差,为了吸引安宁,他可是经常去健身房锻炼的,毕竟人是视觉动物,心再硬的人看到美好的肉体也能笑出来。

思来想去,自己大获全胜。

这就是安宁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还没有他万分之一的好。

抱着上位的决心,凌寻幽幽开口:“我不是来找安宁的,我知道她不在。”

“可是我不认识你…”陈省毛骨悚然的同时感到奇怪,他非常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完全不理解他找上门的用意。

“你很快就认识了。”凌寻发出反派的声音,笑容邪恶。

“你会毕生难忘的,我保证。”

真晦气。

钓鱼钓到一半,我踏上了返航之路。站在船头,我默不作声,面色阴郁,大海也没有那么漂亮了,鸟也是聒噪异常,它们都应该给我点钱,不,全世界都应该给我点钱。

他爷爷的倒血霉了。

今天鱼就像没吃过饭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咬饵,这原本是件好事,我也正手感火热,结果钓着钓着上来一条幼年苏眉鱼。

这货上了岸也不怎么动弹,就张着两片厚嘴唇吐白沫,嘎巴嘎巴一幅活不了的死样,给我看得胆战心惊。

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看向这边,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掉它口里的钩子,捏着它尾巴撇进水里,让这条保护动物有多远滚出我的世界多远,还顺带把它全家族都辱骂了一遍。

欠保护还出来吃饵讨生活,蠢货一个,怪不得珍稀了,再这样下去离灭绝都不远。

钓鱼差点给自己钓出几年牢坐,这使我一下就失去了对钓鱼的激情。船长不明就里,笑嘻嘻问我捕鱼达人怎么不继续你的表演,我疲惫地搓了搓脸,让他别说废话赶紧启程往回开,越快越好,带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上岛时已是夜晚,湛蓝的水上风光失去优势变得灰蒙蒙。憋屈了一整日,人类科技终于可以大放异彩,阑珊灯火既将建筑物烘得通亮好看,也为人照明回家的路。

我将打包好的鱼放在脚边,瘫在观光车的椅子上。

瞒是肯定瞒不住了,做 SPA 只需要一两个小时,没有蠢货从早到晚的做,除非想扒一层皮。陈省长时间等不到我回家,肯定猜到我是撒了谎、背着他偷偷钓鱼去了。

况且我在钓上苏眉鱼之前收获就不少,身体蒙上一层海腥味,陈省嗅觉灵敏必然闻得见,我没有再跟他遮遮掩掩的必要。

我不怕陈省生气,反而觉得他能发几次脾气对我来说算是一种情趣,毕竟他太好哄,到时候随便美言几句我们就可以和好如初。即便这样他还不能原谅我,再添加一项苦肉计,他就能彻底既往不咎地趴到我怀里,甚至有概率反过来跟我道歉。

心里的算盘打得不儿不儿响,我想着哄丈夫的时候可以把手里的东星斑给他吃了解恨。推开外门,我悠闲地走进院子里,到达门前时我掏了掏兜,空的。

出来时一心想着钓鱼,门卡落在床头了。

算了,一样。

我一手提着海钓工具,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侧面的隐形门铃按压,等待屋内的丈夫为我开门。

三分钟过去。

奇怪,按照他的习惯,不到三十秒就应该笑意盈盈地出来迎接我,难道他这次实在生气,想让我尝尝露宿街头的滋味?不能,他不是这种人。

我怀疑门铃故障,又砰砰敲了几下门,呼唤着:“陈省,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