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气透过厚重的大衣袖口,直击皮肤。

冷风吹着,她冷静下来。

想到刚才白求那虚伪的笑容、又想起许乐跟她说白求申博成功,心中又冒着无名的火。这么贱又无下限的男人,为什么混得这么好?

想到自己高考失利,来了漳大,而白求去了京大;她在律所当牛做马,而白求考入名师门下,毕业后可能直接留校,未来一片辉煌……

“你怎么了?”凌若棠看上去似乎很伤心,吴照看见她伤心,觉得心疼,但又不可避免在想,她伤心居然是因为那个小白脸,又酸涩又难过。那种小白脸,弱不禁风,毫无男人阳刚之气,只有他表姐那种恶魔才喜欢这种小白脸!

“没事。”凌若棠习惯性地敷衍,谁料,吴照的神情一下冷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凌若棠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颤。

“你不要把我当傻子!我看的出来,你和那小白脸之间绝对有事!你就算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你是不是很讨厌那小白脸,我可以帮你!”

凌若棠有那么一瞬间被吴照的气势给压住。看着吴照坚毅沉着的眼神,凌若棠此时终于体会到了陈秋池说的,吴照变了很多。

“你……那什么眼神?”吴照不解,他这么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为什么棠棠用一种像是解剖动物的眼神在望着他……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跟在我爸身后学习。”

吴照这段时间感触良多,他一直觉得做生意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稍微动动嘴皮子,一个项目就谈成。但跟在他爸身旁学习,他才发现有多难,刚解决完供应链的小问题,又来一个大问题,每天都在解决问题的路上。

除了问题,还要和一群傻子交流。明明他爸是董事长,但是在做事的时候,还要平衡各方关系,受到各方的制约,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还要经过这个经过那个。他刚来几天,就想撂挑子不干,想到他爸说的,为了让凌若棠刮目相看,又忍了下去。忍久了,他开始理解凌若棠为什么烦他。他也讨厌,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那群没眼力见的朋友还喊着他出去玩,谁跟他们那群无业游民一样,他可是有工作的!

“我最近……”吴照刚想告诉凌若棠这段时间他的变化,门开了,许朔推门而出。

第四十九章:神经病

“在外吹风?”许朔莞尔一笑。

也不等两人回答,看向凌若棠,“秋池找你。”

凌若棠往回走,吴照跟在她身后,路过许朔时,幼稚地撞了他的肩膀,瞪他,“好狗不挡道。”

“守不住家的狗,才会这么狂吠。”

“你”

“别那么冲动。”许朔轻笑,将吴照的拳头挡住,缓步下移,“你表姐也在。”

凌若棠从畅聊的人群中穿过,看见陈秋池正和两人聊天。

吴照表姐。白求。

一看见白求,心中就不由得反感。

她能接受陈秋池好意,但当介绍的对象换成白求时,她感到屈辱。

陈秋池不知,看见站立在人群中的凌若棠,笑着示意她过来。

等人走近,笑着介绍双方认识。

“刚在二楼见过。”表姐笑了笑,被撞见的尴尬丝毫不存在,“若棠,对吧?”

“嗯。”

“我听秋池说,你们最近在帮王董处理信托?我对这也有点兴趣,能和我仔细讲讲吗?”

陈秋池面上一喜,看向凌若棠,示意她机会到了。

“这个案子,是我们组和许朔许律师负责的,他也在。许律师比较精通这方面,我帮您喊过来。”

陈秋池不可置信地歪头看着她,又直盯着她平静离去的背影。搞什么啊?

过了一会儿,许朔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

凌若棠没回来。

陈秋池耐着性子,听着两人的聊天,又适时找了个机会,在厨房的角落里,看见了正在并排坐的吴照和凌若棠。

椅子倒放,吴照双臂弯曲靠着椅背上梁,双腿敞开,脑袋靠着手臂,歪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凌若棠。

陈秋池踹了吴照凳子一脚,“别演偶像剧了。我找凌若棠有事。”

吴照瞪了她一眼,懒散起身,“给你三分钟。”

陈秋池刚坐下,又被凳面的热度给烫起身,站在一旁,双臂交叉,居高临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如果是说,你对许朔余情未了,将案子拱手让人,你今天晚上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靠坐着的凌若棠摇摇头,收回伸着的双腿,歪着头,又不适地仰头,揉着僵硬的脖子,“你能坐下吗?脖子疼。”

“这上面烫。我不想得痔疮。”

凌若棠仰着头,“今天跟在吴照表姐身旁的男人,是我高中同学。”

陈秋池微皱眉头,沉思,“在遇见许朔之前,你跟我说,你没谈过恋爱。”

“不算恋爱。”凌若棠叹了口气,她不喜欢将自己心中的伤疤揭开,觉得自己很愚蠢,很丢人,“我和他是高中同学。高三,分到一组,我们两才算交流增多。他坐我前桌。他英语不好,我化学不好,所以他约着我,互相给对方讲题。”

“讲着讲着,他跟我表白,说喜欢我,高考结束后在一起。高考第二天,”凌若棠停顿,紧抿着唇,“那时学校安排,中午在一起吃饭。吃到一半,他把我喊出去,说他根本不喜欢我,最后一门了,他也考砸了,也不想忍了。然后,说我这么瘦,肯定身体有病,脾气也不好……”

凌若棠说不下去了。她已经知道她没错,错的是白求,但是一提到这个话题,她不可避免想到那个沉闷的下午,她边伤心,边责怪自己。

陈秋池左右寻找,没见卫生纸,最后在橱柜里找到干净的抹布,递在凌若棠眼前,“没卫生纸,你用这个擦下眼泪。”

“我没哭。”凌若棠被这抹布打断,心中亮了一点,“我后面想明白了,我也不是喜欢他。只是那时候,经常在一起,所以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当时那么跟我说,不是我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贱。他没考好,所以想拉个人陪他一起。”

但当时 18 岁的凌若棠没想明白,被“喜欢”的人抛弃,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的缺点……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中,她根本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