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许晖喉头终于再也遏制不住,一大股酸涩在眼眶里奔涌而出。

母女俩在电话两头哭了许久,许晖挂掉电话的瞬间,突然如释重负,就像是刑期已满的人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

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年龄大概五十多岁了,扭回头看了她一眼,递过来一包纸巾,好心地宽慰:“姑娘,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得看开,我活这大半辈子,就明白了一个理儿,这人呐,一辈子,就是个起起落落,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你还年轻,人又长得这么好,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许晖边流泪边笑着点头,“您说得对,我的路还很长。”

许晖第一回跟着张晓雅走进大学教室的时候,浑身跟长了刺一样,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等她跟着蹭了三节心理学专业的课程以后,这种不适感就没了,因为大学老师太好了,她完全不用担心老师会把一个专心致志听课的学生赶出教室。

她每天除了在网上自学成-人教育课程之外,就去附近的大学里蹭课,走在大学校园里跟那些青涩的大学生混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恍惚,觉得这一切像是在梦里。

张晓雅跟她说有节犯罪心理学的课程很值得一听,许晖提前十分钟就去了指定的教室等着了。

周围来上课的都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许晖这段时间跟他们也混熟了,坐在她身边的女同学出声道:“听说,今天这节课是院里专门从外面聘请的客座教授给大家上课,姐,你今天来值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天降男神

许晖笑道,“我一白蹭课的,还挑什么老师,随便听听都是赚的。”

女同学道:“我要有你一半的学习热情就好了,其实现在学的这些东西,进了社会都没什么用,我现在只想早点工作,早点赚钱,早点独立,省得成天被我爸妈管东管西的。”

许晖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出声:“这些书本知识看似无用,但保不齐有一天,在某场酒局宴会上,在某个重要场合上,会帮你赢得满堂彩,有些知识是赚钱工具,有些知识是用来武装自己头脑的,你不趁现在读书的时候吸收,等将来准备拿什么去社会上跟别人厮杀?难道像我一样,再回炉重造吗?”

女生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姐,你这话听着有道理,你之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听起来,很不简单。”

许晖转回头去,简单回了句:“干猎头的。”

心道,应该差不多吧,只不过,她围猎的是金主。

女生一脸不明觉厉的样子又打量了她一眼。

此时,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上课时间到了。

众人把视线落到敞开的教室门口,大概都对这位外部聘请的教授有几分好奇,今天教室里的人明显比平时坐得要满。

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一道颀长的身影迈着大步走进了教室。

男人身高腿长,气场卓然,一身高定西装包裹着精壮而近乎完美的身型,在他抬头,俊冷的视线扫向教室的瞬间,近百人的教室突然一片哗然。

“天啊,院里从哪请来这么一尊男神?”

“季大律师,他在律师圈里很火。”

“今天来值了”

......

许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整个人突然像是定在了那里,仿若呼吸骤停。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本书,下意识想要用书来挡住整张脸,但似乎已经晚了,他的目光早已落到了她脸上。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两人视线相撞,许晖脸颊僵住,除了震惊之外,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的目光却看起来一如平常般冷静,只在她脸上停留了数秒便移开了。

他开始给大家讲课,声音沉稳,用词严谨,姿态从容,跟他客座教授的身份,完全匹配,绝不像是第一次站上讲台的样子。

许晖某些瞬间甚至怀疑,今天是不是真的只是碰巧,他并不是专门来这里找她的。

她始终低着头,没敢抬起头来看他,只是他的声音一波一波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像是源源不断的电流,不停地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从始至终,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的声音,三年前,他曾用这个声音跟她说“不客气”,三年后,也是这个声音曾对她说,

“我喜欢你,以后我来护着你”

“我想保护你,给你支撑”

“我需要你,我想要你”

......

躲起来的这一个多月里,这些话反反复复地在许晖的脑海里播放着,是他这些话,让她明白,像她这样在淤泥里打滚的人,也值得被人珍视和喜欢。

许晖把头几乎埋到了书上,耳边他的声音还在响,他念了一串英文,但许晖听不懂。

【 "The irrationality of a thing is not an argument against it's existence, rather, a condition of it. 】

他贴心地给大家解释了一下,“这句话出自【犯罪心理】,一件事的荒谬,不能成为驳斥它存在的论据。相反,这恰恰是它存在的条件。”

他语气一顿,接着道:“找个同学说一下,对这句话的理解。”

教室里突然气氛紧张起来,众人愣神之际,只见他抬头把目光径直落向最后一排,从容不迫道,“许晖,你说一下。”

第六百二十三章 直击心脏

近百人的教室里鸦雀无声,前排不知道多少人扭着脖子往最后一排看过去,眼神里尽是好奇与打探。

客座教授是第一次来给他们讲课,怎么可能记得住同学的名字,除非是......旧相识。

许晖平时脸皮那么厚,这一刻也僵红了脸。

身旁的女同学歪着头贴到桌子上,瞪大眼睛跟许晖蛐蛐:“什么情况啊,姐,男神怎么点你名字,认识你啊?”

说完,女同学拿胳膊肘去碰许晖,“快站起来啊,回答他啊。”

许晖屁股跟粘到座位上似的,好半天,才缓缓站起来,硬着头皮开了口,“这句话不太懂,大概是说荒谬本身就有存在的意义?”

她抬眸看了看他,他沉冷的双眸正不加掩饰地盯着她,她倏地又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