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念笙却忽然明媚一笑：“梨白，若是平常，你自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医院那里还有你肌肉萎缩，肌无力的诊断，自然没有人怀疑你有能耐杀人分尸。这也是你敢和陆老爷子单独相处时，肆无忌惮杀他的原因吧。”

陆白颤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念笙，我连自理能力都欠缺，我哪有能耐杀人啊？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冤枉我？”

念笙不疾不徐，循循善诱：“梨白，我去过你的故乡。”

梨白瞪大眼。

念笙道：“你很惊愕吧？没想到我早就怀疑你了？”

梨白眼睫低垂，眸光闪烁。“我从读大学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里。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念笙怒吼道：“你撒谎。”

“司虞出事的前三个月，你回去过。你们村上，有个中医。你回去见过了他。你们之间的交易，他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

梨白忽然恶心呕吐起来，她捂着耳朵，嚎叫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念笙却用双手压制住她的双手，将她的双手从耳朵边强行拿开，她强迫梨白听她说完。

“梨白，你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那个中医告诉我，你的故乡，盛产一种奇特的药材，提炼里面的糖浆，食少之可以让人力气大增。食多之可以让人精神亢奋出现幻觉。而你，让他给了你十克。”

“梨白，你拿着药材回到家，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些你犯下的命案，你却全部栽赃给了你的好姐妹司虞。亏她那么信任你，你每次杀人，却都把她引到现场，还给她喝毒汤。”

“你让司老夫人亲眼看到女儿发狂的模样，让她误解女儿。在你傻了一个又一个后，司老夫人对司虞的凶残，对死者的愧疚，让铁面无私的她做出错误的决定：她处置了司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安了死者家属的心。”

“我没有，都是司虞杀的。我没有杀人。我冤枉，都是司虞杀的。”

梨白爬到石警官面前，磕头求饶：“我没有杀人，长官，都是司虞杀的。”

念笙转头，冷冷的睨着她。

“司虞杀人，也是因为你给她服用了过量的致幻剂，她是在精神失常亢奋的情况下杀的人。而且，我极度怀疑，司虞杀害的，或许已经是你的刀下亡魂。梨白，司虞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她施舍给你的一份怜悯，彻底毁了她。”

梨白难以置信的望着念笙：“你怎么知道司虞精神失常？”

念笙道：“因为司老夫妇曾经告诉我，司虞在死前有一段时间老是说她可以接引前世的孩子回来，这分明就是她的意识出现不受控制的臆想。也难怪司家老夫妇认定女儿换了精神病，并且有很强的攻击性，所以忍痛处死了她。”

“结合你的毒药，司虞为何出现这些症状，甚至被自己的父母误解，这都是你的杰作。”

“梨白，你最该死。”念笙咬唇道。

梨白在念笙的猛烈攻势下，明显招架不住了。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也终于卸下虚伪的面具。

“是，我是和小中医做了交易。我是挟毒回到了陆家。可我一开始压根就没有想过把它用在司虞身上，我只是想用它来自保的。”梨白抱着双腿，忽然呜咽起来。

这次，她的委屈难过不似假的。

她一抽一抽的肩膀，拼命压抑的悲恸，委实让人怜惜。

“我暗恋陆白，可我从来没想过将他从司虞身边夺走。一来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他。二来司虞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

“很多时候，人生的道路不是你想走哪条就能走哪条的。就好像我，明明只是想安安心心在陆家打工，赚一笔钱出国深造，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

第618章畏罪自尽，念笙阻止

梨白全身柔弱的小白花气息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怨气和戾气。她大哭大吼道：“念笙，你既然那么聪明，那你可知道他们这些自诩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们，又对我做了什么事情？”

“若我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谁愿意弄脏自己的心？这个世上，谁生下来都是奔着安乐无忧的日子去的。”

“害了司虞，我余生的每一天都过得忐忑不安，这并非我所愿。”

念笙长吁短叹：“梨白，你的委屈，你的灾难，不是司虞带来的。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把别人给你的苦头全部还给你的恩人。你良心过得去吗？”

梨白哭得肝肠寸断：“我在火坑里倍受煎熬，哪有力气去保护她人。我只想拼命的爬出火坑，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要爬出火坑。”

念笙沉默了。

她尝过人间冷暖，也认识过世间百态。她不了解梨白曾经的遭遇，所以不愿意评论梨白的是非。

她只是非常温和道：“梨白，我不知道你受过什么样的苦难，但是我希望你明白，这个世界是有它的规则的，我们任何人都只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做事。而你做的事情，很明显超越法律的认可。”

“我不想再为司虞打抱不平，毕竟司虞识人不清，交友不慎，这是她的命数。”

“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配合石警官，把当年的事情交代清楚。也……看在司虞曾经真心待你的份上，为她昭雪吧。”

念笙说完，便转身欲走。

可是梨白却忽然叫住她：“念笙，你别走。”

念笙顿住，诧异的望着她。

梨白道：”我会老实交代我犯的所有罪恶，可是我希望审问我的人是你。而不是石警官。有些事情，我当着他无法启齿。”

念笙望着石警官，石警官朝她点点头。

临走前，石警官悄悄的把录音笔递给念笙。

念笙揣进口袋里，然后坐在梨白面前的椅子上，静静的望着梨白，等着梨白整理她的情绪。

许久后，梨白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抽噎道：“我出生卑微，父母不疼，陆家老爷子欺负我，一开始我也不敢反抗。可是陆老爷子欺负我的时候，却难免被别人看到，次数多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种不知廉耻，拼命爬主人的床企图上位的女人。”

“陆老爷子当权时，大家对我还算表面客气。可是陆老爷子被削权后，彻底沦为陆家的摆设，便再也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陆家的某位少爷，把我当做床伴，污言秽语的羞辱我，说我能伺候老的，为何不能伺候小的。是陆白替我解围，所以我感激陆白。对他好感倍增，也渐渐对他心生爱慕。我嫉妒司虞是真的，可从来没想过破坏他们的感情。”

“陆白能够护得住我一时，可怎么可能随时随地护我？渐渐的，陆家少爷玩腻了我，便把我当抹布一般抛弃给他的下人。我虽然贫穷，可是也是读过书知道礼义廉耻的人，我在下人欺负我时，便动了杀心。于是我策划了第一场凶杀案。我把自己多年的愤怒和委屈挥洒在他身上，很奇怪，杀人能够让我悲苦的心得到一丝丝爽感。渐渐的我爱上这种感觉。很快我策划了第二起杀人案，可是这次的运气实在不好，差点被人发现。刚好司虞去过现场，为了撇清我自己的嫌疑，我便顺手往司虞的方向引了。

可我没想到，这次死者的家属闹得特别大，几乎是引起全国轰动。我吓到了，为了将嫌疑彻底引向司虞，我策划了第三件案件。这次我给司虞用药了。司虞服药后出现奇怪的致幻现象。她好像把所有接近她的人当做她实验室里的虚拟反派，拼命的厮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