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是先将好处递上来,你们邹家倒是反其道行之,意思是只有本宫帮了这个忙才能得到你们文昌伯爵府的忠心?”

云挽垂眸望着两人,语气意味不明道:“若不帮,是不是便成了仇人?”

“既如此本宫不如不帮,这样的忠心本宫不需要,绥儿也不需要。”

倘若没有利益支撑,像邹家这样的支持者难保不会倒戈。

阿绥需要的真正支持他的臣子。

闻言邹夫人狠狠地瞪了儿媳一眼,转头对云挽笑着解释:“娘娘误会了,邹家绝无与您为敌之意!”

云挽:“你们说邹家是受到李家牵连,那便是犯事了?犯的什么事?”

邹夫人犹豫了下,支支吾吾道:“去岁李家少爷看上一民女,强抢回府后,那民女刚烈寻了短见,她父母来闹,我家老爷在刑部任职,受李家胁迫无奈下草草结案。”

谁知去年还风光无限的李家,今年便抄家了,自家也因此受到波及,文昌伯懊悔不已。

直觉告诉云挽其中有内情,她正欲追问,江福盛亲自前来,对她道:

“娘娘,陛下让奴才前来告知您一声,这邹家不知帮李家将民女一事草草结案,更是私占良田,昧了军饷,这样的人对小殿下毫无益处。”

小事便算了,私吞军饷这等动摇国本的大事都敢做,可见邹家胆大包天,这样的人家与蛀虫何异?

云挽神色一紧,“陛下他.......”

她惊讶于不止邹家干的事,更有江福盛的最后一句话。

想到什么她心里微微紧张。

见她面色凝重,江福盛笑吟吟道:“陛下说他的心与您的心是一样的,只是万事需循序渐进,不可激流勇进,需娘娘耐心等待。”

似是而非的一番话,在云挽心中掀起骇浪,她怔忡。

阿绥听了一耳朵,尚未理解,他摇了摇云挽的手,“阿娘?”

云挽朝他笑笑,暂未解释。

邹夫人和云诗玥不知来的太监同云挽说了什么,见她脸色不大好,顿时惴惴不安,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云挽回神,收起心中的纷杂思绪,她看着下方二人,眼中闪过冷意。

她们是打量着自己不清楚前朝之事,打算糊弄一番,以为自己会应下求情一事呢。

她冷冷开口:“邹家之事是圣上亲口下的御令,本宫无能为力,请回吧。”

邹夫人大惊:“娘娘”

话才出口,宫人上前迅速将她们拖走了。

送走两人,云挽休整片刻,前往紫宸殿。

“陛下都知道了?”

第201章 呕吐不止

云挽进殿,入目景宣帝伫立于蟠龙御案后,微微俯身执笔在空白宣旨上挥墨,像是在作画,动作行云流水。

她站在殿中央,脚下地衣生花,团纹复杂神秘,踩在上面没有一丝脚步声。

云挽静静立在原地,踌躇不前。

直到景宣帝一语惊醒,“夫人站在那发什么呆?”

他手里的朱笔悬在半空,抬首望了过来,冷峻的面容透着几分舒展柔和,目光凝着宁静。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云挽踱步上前,错开他的视线随意扫了眼桌案,问出盘旋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陛下都知道了?”

景宣帝搁下朱笔,用帕子拭去指腹沾染的墨迹,挑眉反问:“夫人指的是什么?”

见他还故意打趣自己,云挽嗔怒:“您明知故问。”

如若不是知道自己的那些盘算,他怎么会那般及时地派人知会自己关于邹家犯下的事?

“妾身根本瞒不过您。”她语气笃定。

眼前的男人并非什么傀儡皇帝,而是真正凭借实力坐上的这个位置,他无需受人掣肘。

谁也不知他有多少耳目喉舌。

景宣帝蹙额纠正:“夫人又忘了,私下该称‘我’。”

没想到他言及其他,云挽讷言:“妾...我同您说正事呢!”

景宣帝揽过她至身前,肃声道:“朕说的也是正事,下次夫人再喊错,便罚夫人喊朕‘夫君’百遍。”

云挽:........

将她无言的表情收入眼底,景宣帝抬手抚在她的侧颊,瓷白如凝脂的肌肤在粗粝指腹的摩挲下,泛起淡淡的薄粉。

云挽眸光一顿,神情渐渐舒缓。

景宣帝扬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音色低沉道:“权势,人人皆逐之,命运,人人皆想由自己掌控,追权逐势不过人之本能。”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不安的脸上,蓦地轻笑道:“夫人亦是凡人,有何不可?”

景宣帝掌权十余年,不说整个大齐,仅是皇宫内外,他的耳目喉舌无人知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