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家老大那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徐兵他们几个有些后悔刚才不小心当着老头的面用了中文。

老头明显不信,这几个人看上去都像是亚洲人,刚才明明他听见了那几个小伙子用华语。

谢晚继续说:“你别管我们是哪国人,首先你是一名医生,在你眼里,只应该有病人。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苏俄老头被谢晚说服了,将手术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通过老头的叙述,谢晚更加肯定吴兴的体内有弹片残留。

“你应该也知道的吧?”谢晚将自己的推测反问苏俄医生。

老头脸上表现出傲慢之色,说道:“我是战地军医,在战场上,我只能尽量救我认为能救回来的人。

这个人本来是没希望活下来的,我已经尽力了。”

谢晚明白他的意思,在这种条件下,他能保住吴兴一命,已经算是尽力了,但要将吴兴体内的弹片完全的清理干净,不是他不想,而是条件不允许。

谢晚真诚的对俄国老头说:“现在他的炎症无法消下去,估计是受了体内那块弹片的影响。

我要重新给他手术,我想请你做我的助手。”

老头一副听到了笑话的表情,反问道:“你也是医生?”

谢晚点头:“对,战地军医。”

徐兵也能听懂一点俄文,连蒙带猜,他听懂了老大是要给吴兴二次手术,需要这个老头帮忙。

他没有谢晚那么客气,直接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老头。

这种情况,老头只能答应。

谢晚警告他:“我需要这名伤员或者走下手术台,我也不希望我们这一台手术,跟你在伤病营的其他手术,有什么区别。

等他好了,我们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影响。

你懂我的意思吧?”

老头当然听懂了,意思就是不仅要配合她手术,还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呗。

谢晚安排了一名队员换了白大褂时刻盯着这老头。

谢晚要了仪器,开始测吴兴的各项指标,她一直蹙着眉,吓得吴兴以为自己快死了。

“放心吧,你死不了,我向你保证。”

检查完后,谢晚觉得吴兴的各项指标勉强符合手术条件,准备立即开始手术。

那苏俄老头在伤兵营里的地位很高,几乎可以说是最有权力的一个。

有他下令,手术室很快就准备好了。

虽然是战地手术室,但在谢晚看来,已经比她在藏南时,给那位被马踏穿腹部的战士做手术的条件好太多了。

尤其还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军医给她打下手。

吴兴才做过开胸手术,肋骨压根还没有长回去。

开胸会造成二次伤害,但过程却比第一次开胸快很多。

看着谢晚熟练的手术技能,那名老头对待这台手术的态度,由敷衍,到认真,逐渐变得重视了起来。

甚至,他开始暗暗的相信,也许这真的是一名来自美国的军医,才会有如此高超的技能。

谢晚先检查了心包,没有发现问题。

她最担心的就是弹片藏在心包和心脏之间,那样取弹片的时候,很可能会损伤到心脏。

虽然她可以做心外手术,但目前的条件还是太差了,手术失败的风险较大。

担心手术过程中苏俄老头搞破坏,谢晚让徐兵换了白大褂守在手术室内监视老头和器械护士。

徐兵是第一次看见他家老大在手术室里的模样。

当看到谢晚用双手去抚摸吴兴的心脏时,徐兵脑海中突然就出现那一根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忍不住一阵反胃。

谢晚抚摸着吴兴的心脏,是靠触感去感受,再次确定心脏没有任何的问题,也没有任何的异物。

她开始检查主动脉、肺动脉、上下腔静脉等与心脏相连的血管,没有发现问题。

然后是心脏与胸骨,心脏与膈肌。

在这里,她看见了两处缝合,这是前几天苏俄老头给吴兴手术留下的痕迹。

苏俄老头有些得意的向谢晚展示自己的作品,无论如何,他认为自己的缝合是完美的。

谢晚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Good!”

这两个位置的弹片,其实已经很难被发现了,老头能找到,并且及时处理,相当不错。

最后,谢晚开始检查心脏与肺部组织之间。

谢晚开始分离肺叶和肺段,终于,在肺门区域,找到了不足0.2厘米的炮弹碎片。

即使是苏俄老头,在见到谢晚夹到盘子里的那一粒碎片时,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谢晚要求立即二次手术,吴兴可能因这块弹片引发的肺损伤而呼吸困难,直到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