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先后进攻阿富汗和伊拉克,两头作战不说,他们在阿富汗根本没讨到好。阿富汗的山地地形占着天然优势,美军的大型作战机械连移动都困难,更别提规模化作战。美军久攻不下,塔利班当然不会一直坐以待毙。”

“所以接下来塔利班很可能要发动大规模的反击?”奥莱忍不住问道。

“对。中情局的特别行动组,本就是为战争提供情报辅助工作,他们如果察觉到塔利班的意图,一定会抢先入侵,既然在山地战屡战屡败,那么美方应该会另选一条路,比如控制傀儡,以毒品生意渗透阿富汗南方,再里应外合一举歼灭。”

“那就是说,那帮阿富汗大小毒枭没死绝,很有可能是戴维斯故意留下的?他表面上答应了坤哥所有条件,实际上是在打歪主意?”

“这一点倒不能完全确定,也可能就是他办事不力而已。反正美国人都这尿性。”凯文见怪不怪,“估计戴维斯也没想到,自己中途会被人顶替掉。”

“渗透南方这法子,明显是后面这个凯米尔的手笔。”

周寅坤点了根烟,语气轻蔑:“戴维斯要有这手段,前面几年早就用了。看来是汇报了那份合约之后就被盯上了,这凯米尔位置高于戴维斯,他特意等戴维斯完成了前期所有工作,才轻轻松松地把人踹走。”

“那他这是想半路截胡揽功劳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凯米尔是想通过阿富汗当地傀儡所经营的毒品生意,渗透南方。

那么周寅坤这个刚拿下南方大片罂粟田,并跟塔利班形成合作且无法随意拿捏的新任毒王,就变得十分碍眼。

任何人站在凯米尔的立场,想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周寅坤。如此才真正有机会以非敌对方式接触塔利班,同时还能以毒养战,堪称一箭双雕。

阿耀听完全程,开口补充:“如果赫尔曼德的动态早就被中情局盯上,那么我们跟维克托·布特接触扩充军备的事,应该也已经被美方知道。”

“他们通缉了维克托这么多年,清楚此人贩卖军火的实力,也清楚一旦我们在阿富汗的军备扩充完毕,将具有足够的作战战力。”

他看向周寅坤,“为防我们为了生意跟塔利班统一战线,美军也会先下手为强。”

这么一理,逻辑就更通了。

查猜说:“所以那辆踪迹全无的车,是在中情局的掩护下开始了暗杀行动。只是前几天坤哥刚好去了墨西哥,所以对方才没有贸然行动。”

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主位上的男人,等待下一步命令。

周寅坤云淡风轻:“叫卡尔回来,让他走之前散点消息出去。就说在处理策划墨西哥暗杀的那帮人口中得知,我在沙漠被追杀受了重伤,搞不好要死了。缅甸这边准备争罂粟田控制权,他也要回来分一杯羹。”

“好。”查猜点头。

这个任务很适合卡尔。毕竟他到了阿富汗就像疯子一样到处窜,仗着不在周寅坤眼皮底下,每天吃喝玩乐不听指挥。

说他要回来造反,倒是很有说服力。

“不过当初比劳山那一战,动静实在太大,对方应该了解我们的装备。”凯文说:“估计他们会很谨慎,不会轻易上钩。”

“那就把路铺好,给足他们动手的机会。”周寅坤转了转脖子,耐心道:“来者是客嘛。”

初步计划敲定后,具体细节将由阿耀进一步推进。

会议刚散,亚罗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接起来,对方问周寅坤是不是在忙,亚罗说了句没有,就把手机递过去:“坤哥,是老韩。”

韩金文鲜少这么拐着弯地打电话,生意上的事向来都是直接汇报,像这种先打给亚罗再转接的,只能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正事。

果不其然周寅坤刚接过来,就听见那边笑呵呵地夸赞,“坤,你那个小侄女还挺厉害啊。”

提到夏夏,男人来了兴致:“她怎么了?”

“小姑娘在这边玩建房子呢,还搞得像模像样的。小小年纪挺有章法,弄得全村都跟着她干。这不刚建完,还办了个晚会,热闹大半夜了这才准备结束。你都忙成那样了,还有闲工夫教这些呢?”

听说夏夏不当厨子,改成建房了,周寅坤挑眉:“我没教,她本来就聪明。”

能笼着全村的人都听她指挥,还挺有领导力。

韩金文一听,哈哈笑道:“也是,这还用教,姓周的都是天生的生意人。哎,不过我看小姑娘不大高兴啊,坐在席上也不大说话,是不是建一天房子累着了?我找人给她看看?”

“行。”

电话挂断,周寅坤拿着手机没说话。

沉默几秒,他说:“去问问佤邦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是。”

“坤哥。”刚离开没多久的凯文拿着笔记本电脑进来,“缅甸军政府的消息,说是发现了疑似美方的人落地仰光。这是拍到的照片,夜晚光线暗,比较模糊。”

“虽然没拍到脸,但根据我们事先打好的招呼,军政府那边着重注意了夜间落地,且航线隐蔽的飞机。从照片上看,对方应该携带了重型枪械。即便缅甸这边没有故意放行,想必他们也有办法带着武器入境。”

凯文问:“既然已经发现对方踪迹,是否直接做掉?”

“不急。”周寅坤瞧了眼照片,“人数不对。”

“是,目前只发现了两人。他们应该是为了避免被察觉,分批入境。”

动了这两个,剩下的一定会察觉,等于打草惊蛇。周寅坤说:“先盯着。”

“明白。”

“坤哥。”亚罗接完电话回来,“佤邦那边下了场暴雨,冲垮了一处房屋。里面住着祖孙两人,老的被当场砸死,他的孙女就是之前被老韩安排照顾周夏夏的女孩,叫索拉。”

“她是在帮这个索拉建房子?”

“是。不仅建房子,还帮忙操办索拉爷爷下葬,据说……周夏夏也哭了。”

听见最后半句,男人微微皱眉,看向桌上的白色打火机。年纪不大操心不少,人家死了爷爷,她也跟着哭。

那么瘦瘦弱弱的,哭晕了又要躺上好几天。

心底没由来地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