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快去,快去请村东头的老大夫,快啊!”林父急得直跺脚,声音嘶哑地吼道。

林老大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

厉父在自家院里,正和儿子说着刚才广场上的事,就看见林老大像被鬼撵似的,从林家狂奔出来,朝着村东头跑去。

厉父眉头一皱,对厉北霄说:“阿霄,快跟过去看看,林家怕是出了事?”

厉北霄点点头,没多问,大步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林老大和厉北霄两人,架着年迈的老大夫一路小跑着回来。

老大夫气喘吁吁,被拽的帽子都歪了。

进了林家屋子,林家人看到厉北霄有些惊讶,可此时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让大夫赶紧看看林老二。

老大夫借着油灯的光,先翻了翻林老二的眼皮,又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和急促的脉搏,眉头紧锁。

当他的目光落到林老二的右脚上时,脸色猛地一变!

“快,把他裤子脱了!”老大夫声音急促。

林老大赶紧帮忙,小心翼翼地脱下裤子来。

众人凑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第55章 断腿

只见林老二的整条右腿,从脚踝开始,一路向上蔓延到膝盖上面,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黑紫色,肿胀得发亮。

“嘶!”陈大夫倒抽一口冷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凝重,“这看着像是被山里头什么剧毒的东西给咬了,毒气攻心,扩散得也太快了!”

“毒?”林家人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想起山沟里那条缠在腿上的毒蛇。

“蛇,是蛇。”林母尖叫起来,“在山沟里,有条毒蛇缠在他腿上,绿油油的,脑袋是三角的!”

“对对对,就是那条蛇。”林老大也急忙证实。

陈大夫一拍大腿:“这就对了,肯定是那毒蛇咬的,当时情况混乱,他摔下去又惊又痛,可能都没察觉被咬了,现在正是毒发了!”

他语气沉重,扫视一圈林家人说:“这毒太烈,发现得太迟了,毒已经扩散到整条腿,开始往心脉走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趁毒还没完全攻心,赶紧把这腿锯了,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再晚……神仙也难救!”

“锯……锯腿!”林家人如遭五雷轰顶,所有人都懵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要锯腿了。

林晚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地冲到陈大夫面前:“胡说,你胡说,什么锯腿,就是蛇毒而已,只要及时注射抗蛇毒血清疫苗就能解,根本不用锯腿,你们懂不懂科学?”

“血清,疫苗?”陈大夫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林晚,“丫头,你说什么胡话呢?老头子行医几十年,就没听过什么血清能解这种山里的剧毒!被这种毒物咬了,要么及时放血剜肉,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壮士断腕,晚了就是死路一条,你说的那什么苗,是麦苗还是树苗?”

其他林家人也是一脸茫然和不信,什么血清疫苗,闻所未闻,他们只相信眼前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林晚急得直跳脚:“不是树苗,是血清,抗体,医院,对,去镇上的卫生所,那里肯定有,快送二哥去卫生所!”

“卫生所?”陈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镇上是有卫生所,可这深更半夜的,人家早关门了,你去了也白去,没人,再说了,就算你叫开门,人家有没有治这毒蛇的药还两说呢,就算有,等你把人折腾到镇上,这毒早就攻心了,到时候别说腿,命都保不住!”

他看着脸色越来越黑,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林老二,催促大家:“现在,立刻锯腿,或许能活,等天亮找到那什么苗,人早凉了。”

林父老泪纵横,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又看看急赤白脸,说着疯话的女儿,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

他猛地一跺脚:“锯,锯腿,保命要紧,陈大夫,求你……动手吧!”

“爹,不能锯啊。”林晚疯了似的扑上去,死死抱住林父的胳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二哥不能没有腿,去卫生所,现在就去,卫生所有救命的药,不用锯腿,信我,你就信我一次!”

“啪!”一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林晚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跌坐在地。

林父收回颤抖的手,指着地上的女儿,眼睛血红,像一头暴怒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咆哮。

“你给我闭嘴,林晚,你这个孽障,扫把星,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带着我们挖什么药材,老二能摔下去,能被蛇咬?现在你还要害死他吗,什么狗屁卫生所,什么狗屁疫苗,我看你是彻底疯了,滚开,再敢拦着,我……我就打死你!”

陈大夫对这些龌龊事不感兴趣,他对一旁的厉北霄说:“厉家后生,帮个忙,你跟林老大把他死死按住,不然一会挣扎起来可不行,对了,把这个给他咬上,别一会儿伤了舌头。”

厉北霄点点头,接过陈大夫给的棉布,林老大用力掰开弟弟的嘴,厉北霄把棉布塞进去,两人一前一后,用力按住林老二的身体。

陈大夫虽然年纪大了,但功夫可不老,手稳得很,拿起把砍柴用的大砍刀,放在火上烤了烤,又用棉花蘸上白酒擦了擦,手起刀落,咔嚓一下。

“啊”林老二疼得弯起了腰,面目狰狞,头上青筋暴起,幸亏嘴里塞着棉布,不然舌头都能被咬掉。

林老二疼得晕了过去,陈大夫眼皮也不眨一下,直接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厉北霄看着陈大夫的动作,莫名有些熟悉,忍不住摸摸自己左肩,以前在部队时,第一次参加任务,没经验受了伤,当时部队的军医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徒手扣子弹,当时那位军医的表情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陈大夫,你认识李正德吗?”厉北霄犹豫了会,询问道。

“他是我小徒弟,怎么,你认识他?”陈大夫终于舍得抬起头,看了厉北霄一眼。

“认识认识,我四年前参军被打了一梭子,就是他给我治的。”

“是吗?我看看。”

厉北霄把衣服扒开,露出左肩上的痕迹。

陈大夫看了眼淡淡的伤痕,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错,这手法确实与我一脉相传,看来这小子混得不错嘛。”

“林家的,血已经止住了,我明天在过来看看情况。”

“多谢陈大夫,老大,快去送送陈大夫。”

陈大夫瞥了一眼哭得不行的林老大,再看林家混乱的场面,有些不忍心,摆摆手说:“算了,我还认得路,不用送。”

厉北霄适时站出来:“林叔,我去送陈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