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我忍不下去了,这些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头好痛,他们好吵!”
我已经忍不住跪在床上,不停地用头砸墙,想要用物理层面上的疼痛覆盖掉精神上的疼痛,但任何举动都无济于事,只要我闭上眼睛,这些声音就会360度环绕播放。
“嘘,嘘”
“看着我艾比,看着我,这些都是幻觉,乖,把感觉放到我的手上来。”
伊路米想要故技重施,用身体上的快感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这确实可以缓解我的头疼,但还是无法解决我无法闭眼入眠的问题。
我只能睁着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助地看着他,让这个我又爱又怕的男人为我缓解生理上的痛苦。
直到用镇定剂强行让我进入深度睡眠,让这些声音在梦里也无法将我吵醒……
天好像亮了,耳边的声音似乎减弱了一点,取而代之地是一男一女隔着门的对话。
“应该是残念,但太少了,而且和她本身的念全部融在了一起,如果强行除念的话,会把她本身的念都带走的……”
“要不是那帮废物开发不出来直接提取念力的机器,也不至于绕这么大个圈子了!”
压低的男性声音带着明显的情绪波动,我本来想快点把眼睛睁开让那些声音消失,但他们讨论的问题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现在怎么办?要么还是按照你们之前的方法算了?”
“医生说不行,已经到了孕后期,再进行性行为会有早产危险,有几个瞬间我真的想把这个孩子直接拿掉算了!”
“伊路米,你冷静一点,医生不是都说了吗,胎盘和艾比的子宫都无法剥离,要是提前生产的话会把子宫一起摘掉的。现在的重点是是不是除了继续给艾比吃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只能想到你了,其他的人我都不放心,而且爸爸那边我也快要瞒不住了……”
吃肉?吃什么肉?
一个可怕到我不能呼吸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这个想法可怕到我都不敢去细想。
脑子里的那些声音都给这个想法让道了,在我意识到我身体日渐好转的残忍真相后,那些叫嚣了好几日不得停歇的声音刹那间都安静了下来。
所以这些声音,都是在向我诉冤吗?那些失去的胳膊和大腿,是已经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才向我索要吗?
我抬起颤抖的手,摸向一直占据了我一个鼻孔的软管,就是这个东西,把别人的肢体填塞进我的身体里的吗?狠狠地将这个管子从食道和鼻腔中抽出来,不管这一举动让不够圆润的末端在脆弱的黏膜上造成了多么严重的擦痕,我不要这个东西再放在我身体里了,我不要再像一个怪物,一个寄生虫,靠吸取别人的生命来活着了!
“艾比!你在做什么!”
房间里监护仪器的报警声立刻将站在门外的伊路米和芙蕾塔引了进来。许久不见的芙蕾塔还是那么英姿飒爽,活力四射,是这个年纪最美好的样子,而我脸上挂着拔管时带出来的鲜血,脸色青白,气若游丝,腹部隆起,状若怨鬼……
“我吃的是什么?”
“伊路米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些声音是什么对不对?”
“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
颜
第0119章一百一十九章另类的欢愉(限 伊路米&芙蕾拉 百合)小
如果伊路米一开始问过我,那一袋袋现在想来满目猩红的液体,是用念能力者的血肉提炼而成的,我还会愿不愿意喝下去,我想我其实是愿意的。
我会或许面目狰狞,或许冷酷麻木地把那一袋袋液体灌到自己的胃里,然后仔细回味每一滴别人的生命力是如何在我的身体里奔腾不息的。只要能让我活着,能让我活到回家的那一刻,任何尊严和原则都可以让步,哪怕是让我直接生啃,我也能吃得下去。在我已经受了那么多磨难后,我不允许我自己倒在第九十九步。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这么恶心?我感觉自己的人性在一点点地被剥离,从开始接受自己满手血腥,到接受自己追逐欲望,到现在还要接受同类相食,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我最终又会活成一副什么人鬼不分的模样?
我真的要这样活着吗?我这样和还未现世的奇美拉蚁又有什么区别……
上天呐,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却又不能让我真正的冷漠到底!
止不住的干呕,但已经被吸收了的液体又怎么吐得出来,反出来的全是酸水。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绝望,伊路米不管经历什么风雨都很淡定的表情开始出现慌乱,直接伸手去擦我嘴角流下的透明胃液。
“把孩子拿出来吧,我受不了了。”我扭头躲开了伊路米的手,嘶哑着嗓子说,“子宫什么的,我以后也不需要了,我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我不能怪他,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强迫我接受的选择一样,我都无法怪他。伊路米的所有决定都是基于「为我好」,但这种为我好而付出的代价我已经承受不起了。
“哦,可怜的小艾比,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芙蕾拉在我的身边坐下,掏出手帕怜爱地擦拭着我的一脸狼狈。
“伊路米确实不该瞒着你,至少应该给你一个拒绝的机会,这个等你好了你再慢慢惩罚他,但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 她顿了顿,想了一下要怎么措辞才对。
“现在还有另外一个方案,还记得我给你除念的时候,和你开的玩笑吗?”
如翡翠一样水润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我,如一汪碧泉可以洗涤掉我身上所有的罪孽。我现在只想逃避现实,任何可以让我暂时忘记这一切荒唐的事情我都会迫不及待地点头。
“我说你想不想要试试,吸收我的念,你还记得吗?”
太荒诞了,却又是已经深陷泥潭里的我,唯一能抓住的手。想要占有掌控伊路米的藤蔓已经在他层出不穷,超越我想象的操作下枯萎成干瘪的枝条,但很快又在自私自利的求生欲滋养出的污浊黏腻的黑泥里,焕发新生。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想要回家的执念在我的每一根血管里翻涌着。卑怯如我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向死之心,不管背负多少我都要活下去。我挣扎了,但挣扎得不多,反而因为这流淌进胃里的血肉更加理解了自己到底可以卑劣到何种地步。
在现实世界一直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何曾经历过这样考验人性的抉择?在面对大饥荒的时候,易子而食的事情比比皆是,都是为了活着,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都快死了,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
心底因为恢复记忆而坍缩的黑泥潭,再次一点点变得充盈起来,将空洞的心脏再次慢慢填满。就在我乖顺地被芙蕾拉牵着去浴室,将身上的狼藉清理干净时,我的余光瞥见已经消失了近十天的黑影,再一次出现在了角落里,没有眼眶的目光阴森森地看着我。
把漱口水吐出去的我,目光没有在突然回来的黑影上做任何停留,只是乖乖地被芙蕾拉牵引着除去衣物,站在淋浴喷头下,任由她拿着沐浴露在我的身上揉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