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若早就吓得魂都飞了,这会儿面对这不知所云的问题,只茫然地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沉默,却让司徒晨愤怒得眯起双眼,一把扣住安芷若的手腕,将人往马车方向拖拽。

安芷若刚才在地上坐了那么久,且早已吓得腿软脚软,自然跟不上司徒晨的步子,若不是手腕被司徒晨拽着,恐怕她早就跌到地上去了。

司徒晨大约是嫌她走得慢,再次将人打横抱起,几个纵身飞掠,就回到了马车前。

他先是将安芷若再次扔进马车里,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来,而后拿起一旁的酒壶,用拇指弹掉瓶塞。

另一只手握住安芷若的下颚,二话不说,就将壶中的高度烈酒,猛地灌入安芷若的口中。

刺鼻的烈酒,大量涌入口腔,灼烧着喉咙。使毫无准备的安芷若,剧烈地呛咳起来。她无法扭头躲闪,只得用力推拒着酒壶。

司徒晨无视她的呛咳继续灌醉,而且安芷若越是挣扎,司徒晨就越是加大了钳制的力度,酒水倒的更猛了。

就在安芷若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时,司徒晨终于停下了灌酒的动作。

但他可不是升起了怜悯心,而是第一壶酒用完了,正在伸手去拿第二壶酒。

安芷若仅仅得到片刻的喘息,口腔中便再次被烈酒灌满。

如此反复了数次,安芷若已经开始双眸涣散,头脑也逐渐混沌起来。

此刻的安芷若,狼狈极了,眼泪和酒水糊了满脸,发髻因挣扎而变得更加散乱,前襟濡湿一片。

司徒晨见她明显神志不清了,便问出最想问的话:“为什么我会梦到夜夜与你缠绵?”

长时间的窒息感使安芷若脸色涨红,又剧烈咳嗽了好久,她才头脑迟钝地回道:“我们是夫妻……”

司徒晨闻言,紧皱眉头追问道:“可梦里的你我,分明不是现在的样子。”

安芷若这会呼吸倒是平顺了不少,只是酒劲儿上来了,让她已经完全不能正常思考,只木讷地回道:“不是现在,那就是前世。”

司徒晨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是不相信的。

但他在瞥向扔在一旁的五个空酒壶后,又觉得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女君,如何也不可能在饮下五壶烈酒后,仍然保持清醒。

那么唯一的答案,很有可能就是安芷若说的那般。司徒晨默了默,继续追问道:

“我那日看到一个幻境,见你死在我的怀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安芷若的双眼已经彻底失去焦距,此时只空洞地望着身前的人影,耳中听到的话语,都仿佛山谷回音般,重重叠叠。

司徒晨见她没有回答自己,锲而不舍地再次问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次,安芷若终于看清楚了司徒晨在问什么,没有多做思考,便口齿不清地说道:

“没死在你怀里……我被圈禁了……病得很重……她们不给我请大夫……

侧妃说……你不在乎我的死活……”

在烈酒的催化下,安芷若心中的悲伤情绪,被无限放大,人也如同被打开了开关一般,将所有的委屈尽数倒来。

“我不恨侧妃……我恨你……你娶了我……却不爱我……

我没有给你下迷香……我为了救你……丢了清白……

我盼着你能信我……直到死……我也没能洗清冤屈……

付出的痛苦我不怕……坚持没有意义……才是让我放手的原因……

在咱们的这份感情里……我耗了又耗……

不是在等你回头爱我……而是在等我……不再爱你……”

司徒晨听着安芷若的控诉,一股莫名的冰寒席卷全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尖刀翻搅般,痛得无法呼吸。

第38章 我还有别的办法去死

司徒晨在理智上,无法接受安芷若的说词。他相信人是有转世轮回的,但却从未听过,人死后还可以重生,这种离奇的说法。

司徒晨伸手揽住安芷若的腰,手中温暖柔软的身体,使他想起梦中那冰凉僵硬的尸体。

司徒晨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安芷若涣散的双眼,与自己四目相对。

司徒晨审视着安芷若的神情,却未在她眼中,看到半分心虚和欺骗。

他的心,开始偏向于相信安芷若的话。

这时,一滴泪水,滑落在司徒晨的手上,明明是温热的泪水,却让他感觉无比灼烧。

司徒晨立刻松开了手,他再也不想感受那种直击灵魂的灼热。

下颚不再被钳制,但安芷若仍然仰着头,望向对面模糊的身影。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越流越凶。

司徒晨就这样将人揽在怀中,静静看着她无声哭泣。车厢内,似乎被难以名状的悲伤填满。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手臂却颤抖着在慢慢收紧。

不知哭了多久,安芷若的神志已经渐渐变得完全混沌起来。她只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头脑也一片空白,已经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只在即将失去意识前,哽咽着呢喃道:“这一世……再也不要嫁你……

司徒铭轩……我不要你了……”

这些话,如同一个魔咒,反复的在司徒晨的脑中回放着,他的胸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终是忍不住抬手按在那里,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血淋淋地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