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雪再也不想克制了自己了。她猛地起身,一头扎进慕言的怀里。趁对方没反应过来,狠狠抱住他的腰,眼泪控制不住决堤而出。

小脸窝进他的怀里,嗡声嗡气地警告他,“不许你推开我。今日,我就要抱你。”

慕言刚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面色纠结。

梅见心里也很难受,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地打开车门,出去后又轻轻关上,跟橘如坐在了一起。将独处的机会留给里面的两人。

马车的隔音很好。

所以外面的两个人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梅见出来,也只当她是在车里待得闷,想出来透透气,并没当回事儿。

马车哒哒地行驶着。

慕言胸口湿了一大片,他没有制止江漫雪,宽厚的大掌一下一下抚摸着江漫雪缎子一般丝滑柔顺的发顶,动作无比轻柔,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温柔。

过了许久,江漫雪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

她轻轻仰起头,细长的天鹅颈微微哽咽。精致的杏眼里噙着泪花,红肿得像桃子一般。这样的他看上去又娇又媚。像只随时都会破碎的瓷娃娃。

慕言对上这样的江漫雪,呼吸瞬间就乱了,心口无比抽痛,再也克制不住满腔的爱意,双手如同巨大的铁钳子一般,倏地一把掐住姜曼雪的腰,轻轻一提。

江漫雪只觉面前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坐在慕言的大腿上了。身下的那双腿劲瘦修长,肌肉硬邦邦的,充满力量。

江漫雪第一次坐男人的大腿,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忍不住羞涩,脸颊滚烫。

潋滟的桃花眼满是克制的爱意。

慕言伸出一只对大拇指,轻柔地替江漫雪擦去眼角的泪痕。

擦着擦着,似乎感觉不够,唇瓣慢慢地贴近,轻轻贴上她的眼皮子。用自己薄凉的薄唇瓣一路蜿蜒而下,吻去江漫雪眼角的湿意。

一点一点,如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柔又虔诚,生怕亵渎了捧在手心里的美人。

江漫雪一颗心跳动得很快。

蝶羽般轻盈的睫毛轻轻垂下来,樱红的蜜桃唇瓣微微颤动,一颗心被他点燃,叫嚣着想要更多。可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他颤抖着狠狠地将江漫雪揉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力道很大,却又克制地控制着,生怕伤到江漫雪。

头顶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那声音带着无奈,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一瞬间,江漫雪的眼眶又湿润了。

她死死地拽紧慕言胸前的衣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语无伦次道,

“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面对她祈求的目光,慕言心口像被刀子剜了几下,痛得厉害。

“对了,神医谷,我们可以去神医谷。我还没告诉你,其实,我是神医谷的废材小师妹,师傅是神医谷谷主。他医术高超,一定可以救你的,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我们现在就去。一定还来得及,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这一刻,江漫雪已经顾不上师傅嘱咐,不许泄露身份的话。

也没空去想师傅和大师兄为何要洗掉她的记忆。顾不上思考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只知道,只要能救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个男人一次一次在她绝望的时候伸出援手,一次一次救她于危难当中。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如今,江漫雪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不能让他有事。

慕言早就知道江漫雪的身份,听到这些话,心里无比感动。但面上却是苦涩一笑。

第195章 静静的死去

江漫雪哭着哭着就察觉不对劲了。男人太平静了,似乎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而在听到她提议,去神医谷求医试试时,也没表现出激动的神情。

要知道,神医谷在世人眼里,是十分神圣的存在。能够得到神医谷的救治,就相当于拿到了免死金牌。

这等好事可遇不可求。

可慕言从始至终只是沉默。

江漫雪心里越发不安,终于,慕言缓缓开口了,“阿漫,不必白费精力了。我的身子早已到了极限。如今过的每一天,都不过是强撑而已。不过,你不必为我感到伤心难过。”

“因为,老天待我不薄。在我短暂的生命里,遇到了这般美好的你。这就是老天赠予我最好的礼物。”

这一刻,他满眼赤诚,没有克制和隐瞒,选择直面自己的内心,勇敢地告诉江漫雪,自己对她的满腔爱意。

“所以,在我剩下的日子里,你能不能陪着我?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死亡。”

慕言潋滟的桃花眼满是祈求。

以前的他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静静地死去,不给任何人增添麻烦。

可他说到底,也只是肉体凡胎。当你突然得到从未拥有过的温暖之后,你就会发现,原来,人都是有欲望的,原来,人都是自私的。原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与江漫雪相处的那段日子,是慕言来到这个世上后,过得最幸福的时刻。他再也无法坦然地松手,任其离去了。

三年前,他差点被自己阴暗的心思吞噬,竟自私地想用自己短暂的生命,和江漫雪生儿育女。

可就在关键时刻,江漫雪突然失踪。慕言也因此病发,命悬一线。在那段缠绵病榻的日子里,他这才清醒地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恶毒和自私。

若真按自己想的,他倒是圆满了。可江漫雪呢?等他死后,江漫雪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办?她还这么年轻,还有漫长的人生路要走。那时的她该多无助,多痛苦。

慕言终于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三个月前,江漫雪向他表白时,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激动和幸福。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想将面前的小女人拥入怀中,轻轻嗅她发间的清香。可他深深忍住了这种冲动。他以为,只要不见面,不接触,他就能遏制住自己蓬勃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