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唇线紧了紧,提出现在没有那么多银票,需要去凑,土匪也甚是通情达理,让慕辞先将八万两给他,他可以让慕辞先带走其中的一人,回去凑够剩下的银钱后,再来这里换剩下的一人。
慕辞稍稍松了一口气,表示没问题。
“那不知你要换哪位美人?”
慕辞蹙眉,似乎犯了难,这时,草丛后传来江漫雪急切的声音,“夫君,我求求你,救我,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现在已经动了胎气,再不医治,孩子就要没了。”
慕辞瞳孔张大,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敢置信道,“漫漫,你是说,我们又有孩子了?”
女子声音哽咽,轻柔得如同羽毛轻轻拂过,还带着为人母的幸福甜蜜,
“嗯,我们又有孩子了,你又要当父亲了。所以,我现在不能有事,我肚子好疼,求你了,先救我好吗?就这一次,我求你将我放在前面,从今往后,你想怎样都可以,好吗?”
空气突然安静。
对面是长长的沉默。灌木从后,江漫雪满眼冰冷。
而被堵住嘴巴的莫子卿拼命地摇头,在地上蠕动着身子,试图发出声音,引起慕辞的注意。可她的挣扎无济于事,才动几下,就被边上的土匪一脚踢在脸上。
莫子卿被踢得只翻白眼,狼狈地歪在地上,那双眼睛如同淬了毒一般死死瞪土匪。
“辞哥哥,你不用管我,还是救姐姐吧。我心里清楚你对我只是责任,对姐姐才是真爱。我不想你因为我为难。更不想姐姐误会你,我在这世上本就无亲无故,只有你一人对我好。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惦记我的。”
“可姐姐不一样,她还有你,还有你们的孩子。所以不要管我,只要你能跟姐姐幸福地在一起,我心满意足了。”
这句话看似退让,实际恰好提醒慕辞,答应她的父亲照顾她一事。
果然,慕辞听到这话,立马焦急地打断她,“不许胡说,我说过会照顾你,就永远不会不管你的。”
他顿了顿,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沉重而又坚定道,
“漫漫,对不起,这是我欠她的,必须还。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救你的。而且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会用余生去弥补你的。”
果然,毫无意外。
江漫雪眼底闪过悲凉,声音变得嘶哑,这一次不是装的,是自然而然情绪涌上来。她真的为上一世的自己感到不值。想不通,上一世的自己为何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的愚蠢和凉薄?
以至于后来丢了性命,还连累腹中那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同她一起长逝在那片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泪水模糊了双眼,江漫雪几乎声嘶力竭地喊出声,眼神坚定,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要以后,我要你现在救我,救你未出生的孩儿。”
虎毒尚且不食子。
上一世,他已经害死过那孩子一次了,这一次,他怎么还敢?怎么还敢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第149章 逃生
慕辞缓缓闭上双眼,沉声说,
“漫漫,对不起,等我。”
晚风轻轻拂过脸颊,吹乱江漫雪额角的碎发,也浇凉她本就没有温度的一颗心。她眼底闪过一丝难堪,粉嫩的樱唇微微翕动,破碎又美得勾魂摄魄。
明明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这种一次又一次被人舍弃的滋味,当真搅弄得心口难受。
慕辞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深邃而又锐利,闪烁着坚定的亮光,大声要求土匪放了莫子卿。灌木丛中,江漫雪情绪失控,泪珠汹涌着模糊了她的视线,声音凄厉,如同杜鹃啼血,
“今日你若选了她,我与你之间,便再也没有了以后。”
江漫雪心想,现在面前如果有面镜子的话,那镜子里出现的自己一定丑陋极了。
扭曲,愤怒,带着强烈的想要毁天灭地的不甘,像极了一个疯婆子,或者怨妇。
慕辞凤眸猩红,眼底闪过浓浓的愧疚,可以看得出来,他做这个决定,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能怎么办?救命之恩,他不得不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艰难地闭上双眼。
土匪头子讥诮地舔了一圈唇角,嘴里啧啧出声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诚不欺我,这位矜贵的公子还真是将负心薄幸、无毒不丈夫两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不过看你衣着华贵,一看就知身份不凡,这样的达官显贵,身边多几个红颜知己倒也说的过去了。只是啊,可怜了这痴情女子,一腔痴心空错付,实在可怜,可叹。”
慕辞淡淡的掀起浓密的睫羽,那双漆黑的凤眼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看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一般,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淡淡的扫过去,土匪头子瞬间如同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咙,不自觉僵直了身子,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他用力屏住呼吸,装作不经意的移开视线。
没一会儿,一名土匪手持大刀,押着一个带着头套的女子上前,女子感动的低低哭泣,“辞哥哥,你这是何必,卿卿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听到熟悉的声音,慕辞心里并不好受,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没有回头,态度极其冷淡的吩咐手下将人带走,临行前,慕辞侧身冷酷的睥睨土匪头子,如同一把未出鞘的绝世宝剑,浑身散发出锐利的杀气。声音如同冰雕,冷到了骨头缝里,再次警告土匪,
“我很快就会筹来银钱,在这期间,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土匪头子身型恍惚,用了很大力气,才平复心底的那份震撼。
刚刚慕辞的眼神,让他有种面对死神的错觉。也是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两个女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被江漫雪给骗了。
“老……老大,人已经走了,俺……俺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啊老大,刚刚那男人太他娘的吓人了,那气势,比深山里的狮子还要吓人,俺这腿肚子到现在还在不停的打颤呢!”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落山了,天边火红火红的,如同鲜血渲染出来的恐怖油画。
光线渐渐暗沉了下来,头顶飞过来几只黑漆漆的乌鸦,在土匪们头上来回盘旋,偶尔发出几声尖锐刺耳的鸣叫声,瞬间让在场所有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惊恐的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