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你才出了宫,没亲自去看看吗?”

“上次出宫有其他事嘛,忙完时间太迟了,就没去了。再说了,我也有私心,勤水镇的作坊是我最满意的,我付出了很多心血,我想带你去看看。”

‘我想带你去看看’,曲簌话音刚落,肖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摸摸了曲簌只插着一根素银簪的发顶,宠溺的说道:“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看看我们小七的产业。”

“按照分成来说,新作坊有一半是皇上的产业。”

“对,有一半是我的产业。”

……

曲簌把头靠在肖政肩上,和肖政聊些有的没的,就在俩人聊的起劲时,底下响起了欢呼声,曲簌直起身,朝着台子的方向望去,见台子上摆着两排大小不一的鼓,鼓前站着一个穿着水红色舞裙容貌上乘的女子,手里拿着两根鼓槌,向着宾客的方向俯身微微行礼。

曲簌拿起表演单子一看,知晓这是今天最后一个节目了,台上的女子也是今天街上那两个男子口中的雅音阁新来的女子,名叫怜舞,表演的是鼓舞追日,以往此舞表演的是男子,头一次见女子表演,怪不得底下的男子些都在惊呼,曲簌也很期待怜舞的表演。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怜舞如同翩翩起舞的精灵一般,身姿轻盈地舞动着,她手中的鼓槌如同闪电般迅速地敲击在鼓面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鼓声。

鼓声与怜舞的舞姿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柔美,配上飘起的舞裙,仿佛能将人带入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而那坚定有力的鼓点,则又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敢。这种柔美与坚毅交织的美,让曲簌不禁看入了神。

鼓舞大约持续了一刻钟时间,一舞结束,台下安静无比,隔了好一会儿,观看的人从震撼中抽离出来,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无法平静。

曲簌也在鼓掌人之列,反观肖政平静许多,除了眼神里有几分欣赏,再无其它情绪。

曲簌注意到肖政的反应太平淡了,好奇的询问:“五爷觉得怜舞姑娘跳的不好吗?”

“好,一个女子能把此舞跳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了。”肖政中肯的评价。

“我就说嘛,怜舞姑娘跳的已经很好了。”曲簌不再追问,以为是肖政看过的好舞蹈太多了,眼光高了才会有此反应。

肖政也不解释,温柔的看着曲簌叫来小二,学着底下的男子,打赏台上跳舞击鼓的怜舞。

肖政没觉得惊艳的原因是,追日的编舞者灵感来自于战场上的鼓声,对于真正上过战场,见过战场上壮烈场面的肖政来说,怜舞的追日再好,也总比不上身临其境来的震撼。

第139章 捉弄人

最后一个舞曲结束之后,就是所有宾客点节目环节,不出所料,怜舞的呼声最高,然而,怜舞是雅音阁的台柱子,限定只能点一个节目,价高者得,没一会儿,靠右的一个包间的男子已经出到两百两了,大堂里坐着的人没人再加价了。

曲簌没参与过这样的环节,带上面纱,兴致冲冲的趴在幽窗的栏杆上,冲底下喊了一声,“两百五十两。”

包间里的男子似乎是不服输,又加了一口,“三百两。”

曲簌看到了那个包间的男子,约二十五岁左右,矮胖身材,肥头大耳,眼睛眯成一条缝,贼眉鼠眼的样子,看见曲簌是女子后,甚至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曲簌玩心四起,随着抬价,“三百五十两。”

那男子胜负心也上来了,跟着道:“四百两。”

就这样,一来一回,加到了一千两,曲簌喊一千两时,底下鸦雀无声,纷纷抬头往上看,都想看清是谁一掷千金,连台上的怜舞也在看,心中暗自算着今日会得到多少钱,雅音阁单点曲目的的分成是老板七,她们三,就算是这样,她今晚至少能分三百两,当以往一两个月赚的赏钱了。

大堂里的包括跑堂的小二在内的所有人抬眼望去,只见是一个年轻的带着面纱的女子在抬价,大家惊讶多过好奇,来过的人都知道,这还是雅音阁第一次有女子在加价。

站在人群外的齐靖和妻子刚到没一会儿,也在看热闹的人之一,齐靖总觉得抬价的女子很眼熟,但一时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盛知柳了解齐靖,开口询问,“嘉澈认识楼上的女子?”嘉澈是齐靖的字。

盛知柳越问,齐靖觉得越熟悉,肯定的说道:“见过,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否则不会如此熟悉,但我现在一时想不起了,等会儿我们上楼瞧瞧便知道了。”

肖政只看见曲簌的背影,没看到曲簌眼里闪过的坏笑,以为曲簌是真的喜欢怜舞的表演,才会参与竞争的,建议道:“你既然喜欢怜舞的舞乐,我与齐靖说一声,召进宫即可,无需如此费力。”

“不用,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曲簌回头,肖政看到了她眼里的幸灾乐祸,无奈的摇头,她那时想看表演,分明是在逗人玩。

曲簌原本是不想继续哄抬竞价的,可在她第二三次喊价开始,那男子每次都会恶狠狠的瞪着她,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不好的话,曲簌才起了捉弄他的心,小小报一下仇不过分吧,也能为齐靖多赚钱。

果然,在曲簌喊出一千两后,那男子怒气冲冲的大喊,“一千一百两。”

曲簌再次跟上,“一千二百两。”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

“三千两。”在男子喊出三千两时,在场的宾客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许多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三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仅仅是为了听一首乐曲,竟然有人愿意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在众人的眼中,这个人无疑就是一个钱多的傻子。

但宾客中,也有人认出了这个人傻钱多的傻子是新晋承恩公也就是右相的侄子纪呈,纪呈在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

但纪呈的父亲只是一个七品小官,是靠着伯父一家才能过上潇洒生活的,多数人也是看在右相和皇后的面子上才给他的面子,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花三千两银子听一首乐曲,也实在是过了些。。

男子的包间里,男子的小厮已经急的面红耳赤了,终于忍不住劝道:“二少爷,不能再加价了,身上带的钱早就不够了,你一年的月例都不够听这一曲的,再继续下去,只能向公中支钱了。”

纪家老夫人蛮横专制,加上偏疼小儿子,不允许两个儿子分家,右相又有点愚孝,当然不会反驳母亲的话,因此纪呈父亲一家一直住在丞相府,纪呈长得五分像纪老夫人,在纪老夫人的宠溺下,纪呈彻底长歪了。

胜负心上来了的纪呈哪听得进去小厮的劝告,想要继续加价,小厮不得不搬出杀手锏,“二少爷,向公中支钱大老爷一定会知道的,你忘了上次大老爷是如何罚你的吗?”

大伯父对他们一家早就不满了,三千两确实不是小数目,纪呈迟疑之后,不得不放弃,嘴硬的道:“算了算了,本少爷不喊价就是了,算本少爷好心,让给那个小贱人。等会儿你去打听打听,与本少爷抬价的小贱人是哪家的,本少爷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能让少爷不再喊价,小厮连忙答应,“好好好,等会儿小的就去调查,可是,少爷,一号包间的人非富即贵,万一是我们惹不起的呢。”

纪呈轻车熟路的甩出一句,“看人做事不懂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然而,纪呈和小厮没有等到曲簌的继续加价,曲簌知道差不多了,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