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敢把实话告诉太子,只好叹了口气:“殿下,都说梦是反的,您既然做了那样的梦,那她一定过得很好。”
太子抬眸看他一眼,似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幼稚的话,可迟疑许久,终究没有反驳:“希望如此吧。”
他叹了口气,强逼着自已振作了精神:“你先回去复命吧,先前抗旨的事,太后和上将军都为孤周旋过了,无妨的。”
秦峫?
楚凛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罢了,虽然不是投诚,可到底是帮了忙的。
“臣告退。”
他行礼退下,刚出了门,就听见了隐忍的咳嗽声,他迟疑片刻又折了回来,就见太子正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殿下果然是病了,”他连忙走过去拍了拍太子的后心,“瞒着臣做什么?”
太子摇摇头,“不是病了……罢了,就当病了吧。”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楚凛有些听不明白,倒也没深究,开口就让人去传太医,太子却拦住了他:“不必了,养养就好了。”
楚凛很不赞同:“还是让太医来看看才能安心。”
他抬脚要走,却被太子抓住了胳膊:“不许去。”
“殿下,”楚凛蹙起眉头,“别的臣都听您的,但关乎您的身体,臣不能马虎。”
他掰开太子的手就要走,太子霍得沉了脸:“楚凛,孤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他难得在自已面前摆出太子的架子来,楚凛有些无可奈何:“殿下,您这是……”
话音忽地一顿,他瞧见一抹刺眼的青紫自太子领口露了出来。
他脸色瞬间变了,抬手就去扯太子的衣领,太子连忙阻拦,可他毕竟只是个文弱书生,根本拦不住,衣襟还是被扯开,那乌紫的脚印出现在人前。
“这是谁干的?!”
楚凛脸色铁青,抓着太子衣襟的手都在抖。
太子叹了口气,将衣襟重新拢了回去:“你还真是不给孤留脸面,你姐姐若是还在,定然要教训你的。”
“若是姐姐还在,早就杀上门去了。”
楚凛低语一声,沉沉地叹了口气,理智倒是迅速回笼,敢对太子动手的人,除了上头那一位,不做他想。
“皇上是因为抗旨动了怒吗?可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楚凛难以接受。
太子轻轻扶了下心口,眼眸低垂:“孤也不信父皇会这般待我,所以,寒声,你说父皇会不会是出事了?”
“殿下何意?”
太子遥遥看向北方:“父皇性情大变,是从玉嫔入宫开始的,孤怀疑她的药有问题,但孤等不及慢慢查了,趁着这次入宫请罪,孤想除了她。”
第401章 五石散
楚凛被这番话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殿下,不可,如今玉嫔备受圣宠,若是您无凭无据就对她下手,且不说皇上会如何,宁王绝对会趁机大做文章,届时您这储君之位……”
“孤都明白。”
太子垂下眸子:“孤知道储君之位非一人之事,亦关系到你们的前程性命,可是……那是父皇啊。”
楚凛还有一肚子话可以劝谏,可在那句“父皇”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对旁人来说,那是皇帝,可对太子而言,那是父亲。
关乎前程,他尚且能耐下性子细细谋划,可关乎到亲人,他忍不住的。
楚凛经历过灭门之痛,自然能体会他的心情,可理智却仍旧告诉他,不能意气用事。
“殿下,”他艰难开口,“还是请太傅来商议商议吧?”
太子沉默片刻才摇了摇头:“太傅年事已高,先前又因为孤的妄为被父皇斥责,这件事还是不要再牵扯他了……寒声。”
他声音低沉了些,“其实若不是你在御前当差,极有可能出手阻挠,孤也并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楚凛一听就觉得这话不对,这分明是要将他们这些人都摘出去。
“您这般安排,莫不是并无把握?”
“父皇如今并不信我,”太子低低叹了一声,“对玉嫔下手,若是被他察觉应当不会轻饶,古之道自已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诸君,尤其是这些年,只顾着自已,不曾为你们筹谋分毫,如今涉险若是再要牵扯你们……”
“殿下说得哪里话,”楚凛有些无奈地打断了他,“臣等追随殿下,既是觉得天下需要一个仁君,您最合适不过;也是有一已私欲,想图一个前程,人有所求,必担其险,此乃天理……殿下,你不必这般为人着想。”
太子既动容,又愧疚,静默许久才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那孤就再带累你一回……这几日孤一直在翻阅古籍,方才又询问了太医,宁王假借玉嫔之手进献给父皇的丹药,极有可能是术土炼制的五石散。”
“什么?”
楚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毕竟这东西很久都没听见了。
前朝时候,因为官宦贵族沉迷吸食五石散,无心朝政,致使民不聊生,本朝高祖对其深恶痛绝,所以在开国之后,不止下令禁止,还曾大肆清洗过炼制的术土。
这种禁药,已经百十年没有人提起了。
“宁王竟如此大胆?”
“孤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