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上前抡起了胳膊,眼看着就要落下,苏玉枝却忽然叫了一声:“真的少了个人。”

苏玉卿动作再次被打断,眼底都是不耐:“你在胡说什么?”

苏玉枝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解释:“真的少了个人,刚进宫的时候她身边还带了个丫头的。”

别人或许没在意,可她被那个丫头拦过,自然印象深刻。

只是毕竟是个下人,她也没多关注,此事苏棠一开口,她才想起来自已打从到了披香殿,就没再见过那丫头。

“一个下人而已。”

苏玉卿并不在意,苏罗氏神情却凝重起来,她看向苏棠厉声喝问:“什么丫头?你带了谁来?”

苏棠没说话,只扭头看向门外。

苏罗氏也没再问,摘了身上的首饰就要往苏棠身上放,打算众目睽睽之下栽赃。

可不等她碰到苏棠,一道咳嗽声就响了起来:“玉嫔娘娘这边可真是热闹。”

苏罗氏动作僵住,抬眼朝门外看去,就见一位满头华发却精神矍铄的嬷嬷站在门外。

虽然她没见过这个人,可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当家主母,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当即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个寻常宫人。

苏玉卿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个猜测,她几乎是立刻就收敛了身上的嚣张,满脸含笑地迎了上去:“温嬷嬷,您怎么来了?”

温嬷嬷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人影已经从她身后走了出来,三两下推开押着苏棠的人,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姑娘,没事吧?”

苏棠摇了摇头:“来得很及时。”

在一进宫就遇见那场下马威之后,苏棠就想防患未然,便没将红杏带过来,只让她远远候着,若是秦峫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就立刻去长信宫求助。

只是她也拿不准太后会不会帮这个忙,所以方才心一直提着。

好在老夫人和太后的交情,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姑娘,这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温嬷嬷,”红杏连忙给她引荐,“她老人家听说你进宫了,就想问问老夫人的情况,温嬷嬷是特意来接你的。”

苏棠上前见礼:“见过嬷嬷。”

“不敢当,”温嬷嬷打量她一眼,见她刚遇大变却并未面露惊慌,满意地点点头,“上将军的婚事太后也一直惦记着,打从知道小夫人过门,太后就总想见见,只是不得闲,今天可算是得着了机会。”

苏棠又朝温嬷嬷见礼:“能面见太后,是小女的福气。”

两人一唱一和,其乐融融,可苏罗氏的脸色却变了,这种明谋只能用一次,今天若是不能把苏棠解决了,以后这招也不可能再用了。

他连忙给苏玉卿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将人留下。

苏玉卿看懂了,心里却很是为难,太后不喜欢她,她之所以入宫这么久一直没联系苏家,就是因为长信宫那边盯她盯得紧,她根本不敢放肆。

可她也知道苏罗氏在担心什么,所以犹豫片刻,还是咬牙开口了:“嬷嬷,我们姐妹才刚刚相见,还没说几句话呢,不如待会儿本宫送她过去?”

红杏心里着急,若是苏棠被留下,绝对就走不了了。

可碍着身份,她又不敢擅自开口,只能干着急。

“玉嫔娘娘这是要让太后等吗?”苏棠却忽然开口,一脸惊讶,“对太后都是这般态度,原来外头传的娘娘仗着盛宠忤逆尊长,竟然是真的。”

“你胡说!”

苏玉卿厉声呵斥,显然这话里的罪名她承担不起,却又隐约觉得这话耳熟,只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现在却也顾不上去想了,“本宫何曾忤逆太后?”

“嬷嬷,”她看向温嬷嬷,“你别听她胡说。”

温嬷嬷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苏棠的这种威胁的心思十分直白简单,但既然有机会敲打一下苏玉卿,她又何必拆穿呢?

“既然如此,那想必娘娘是不介意老奴现在就带人走吧?”

苏玉卿咬了咬牙,虽然仍旧满心不甘,可已经不敢说什么了,她愤恨地瞪了苏棠一眼,还是松了口:“自然,嬷嬷只管将人带走。”

温嬷嬷这才看向苏棠,“那小夫人,咱们走吧。”

苏棠却又面露为难,“嬷嬷,去见太后之前,可否劳烦嬷嬷帮个忙?”

温嬷嬷探究地看她一眼,这小夫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一茬一茬的,真拿她当枪使?

苏棠有所察觉,连忙解释:“只是想请嬷嬷搜一搜小女身上,这披香殿里丢了东西,嬷嬷来之前,玉嫔娘娘正满宫里在找,小女这般走了,怕是要洗不清了。”

温嬷嬷眉梢一扬,“丢了东西?”

她想起方才进来时看见的情形,目光扫过苏罗氏慌忙背在身后的手,又看了眼刚才押着苏棠的几个宫人,眼底闪过明悟,她在宫里活了一辈子,什么手段没见过?

只是这玉嫔未免太过嚣张,明知道如今大业能担重任的武将只有秦峫一个,她竟还敢这般闹事,简直毫无大局,怪不得这小夫人拉着她不肯罢休。

“小夫人这话可折煞老奴了,”她收敛了方才的不耐,面露愧疚,“您好歹是将军府的人,这上将军立下汗马功劳,他的人却在宫里被人诬陷折辱,这要是传出去,太后也要跟着面上无光的。”

“玉嫔娘娘,”她抬眼看过来,不怒自威,“你说是吗?”

苏玉卿被挤兑的脸色铁青,她没想到苏棠会忽然提起这茬,原本她还琢磨着谋害不成,拿着偷盗的罪名恶心她呢,可她却根本没给自已这个机会。

她不甘心地看向苏罗氏,可对方也无可奈何,只能朝她点了点头。

“嬷嬷说的是,”苏玉卿气得扯烂了手里的帕子,“怎么可能是七妹妹拿得呢?再说丢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如就此作罢。”

“不妥吧。”

苏棠却一口拒绝,说是作罢,可她身上仍旧不清不白,她才不要留这种尾巴。

“既然是丢了东西,自然是要找回来的,只是不在小女身上,就说不准是在谁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