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抓紧了秦峫的手,几次尝试都有些难以启齿,许是太过困难,心里竟忍不住生出一点侥幸来,苏家几个主子都流放了,妾室和下人也会被发卖,没有人会去和秦峫说这件事的。

或许,可以就这么瞒过去,就当做她当初是真的因为中意他才甘愿去秦家做妾的。

“苏棠?”

秦峫晃了晃手指,也不知道苏棠在想什么,竟然抓得他这根手指有些疼,真是新鲜

“你怎么了?”

苏棠回神,连忙松了手:“没事,吃饭吧。”

她不想秦峫追问,拉着他就往桌旁走,窗外却忽然响起马蹄声,那声音急促又凌乱,听得人心头莫名不安。

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队禁军正策马疾驰而过,马背上还插着明黄的旗。

“是圣旨。”

秦峫随口解释,话音落下眉头却拧了起来,这是出城的路,太子已经回城,皇帝还有什么圣旨是要颁到城外去的?

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却并没有宣之于口:“先用饭吧。”

苏棠又看了一眼街道才在桌边坐下,秦峫状似随意的关上了窗户,耳朵却一直注意着楼下的动静,大约一刻钟后,马蹄声再次响起,夹杂着车轮声。

那股不好的预感,又浓了几分。

“嘶……”

苏棠忽然痛呼出声,秦峫连忙回神,就见苏棠微微开着嘴唇,正在吸气。

“咬到舌头了?”

秦峫暂时将楼下的动静压在心里,凑过去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这一下咬得不轻,半边舌头都被染红了。

“先漱口,我给你上些药。”

苏棠并没有放在心上:“小伤而已,明天就好了。”

她说着揉了揉心口,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乱了一下,好端端地就咬到了舌头。

“那么大一个血窟窿,怎么能是小伤?”

秦峫对她的说辞很是不满,“我让人送些粥上来,喝完就上药。”

苏棠哭笑不得,牙齿磕了一下,怎么就至于是个血窟窿了?

这人真是张嘴就来。

可她也没反驳,算是默认了,秦峫出去寻小二点菜,迎面看见七星火急火燎的进来。

“统帅,出事了。”

秦峫仰头看了眼雅间,见苏棠并没有出来的意思,这才和七星到了酒楼的后院,“和刚才禁军传得圣旨有关?”

七星点点头:“是,刚才议事的时候,皇上忽然问起了苏家的事,听说苏罗氏被判了流放,竟当即下旨赦免,将人召了回来。”

秦峫脸色阴沉下去,他就知道自已的预感没有错。

“可知道原因?”

七星摇头:“皇上没提,这旨意下的十分突然,当时镇远侯刚好在,又知道咱们和苏家有过节,这才递了个消息过来,好像除了咱们和东宫,还没有旁人知道这件事。”

“东宫?”

“是,听说太子一得到消息就进宫面圣了,兴许事情还有转机。”

秦峫眉心紧促,他不知道苏家有什么价值,竟能让皇帝亲自下旨赦免,但这无关紧要,他只知道苏棠费尽心思才将他们拉进泥潭,他不能让他们爬出来。

“你送她回去,我现在立刻进宫。”

第369章 父皇

秦峫换了衣裳,匆匆进了宫,还没到御书房,已经看见了太子的影子,他端端正正地跪在御书房门前,那幅文人的瘦弱身板,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一般。

大太监徐善正在他旁边劝,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殿下,皇上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您和皇上对着来只是为难自已而已,何苦呢?”

“孤只是要一个公道。”

说完这句话,太子便没再开口,任凭徐善费尽唇舌,都没再给出半分回应。

秦峫抬脚走近,徐善一见他仿佛看见了救星,连忙喊了一声:“上将军,您来得正好,快劝劝殿下吧。”

秦峫看了太子一眼,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憔悴,显然这几日过得更不好了。

“殿下……”

“孤今日不想听废话,”太子忽然打断了他,脸上难得的没有表情,“上将军免开尊口吧。”

“臣无意冒犯,”秦峫迟疑片刻才再次开口,“只是您看起来不大好,还是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

太子仿佛被刺痛一般,浑身都颤抖起来,脸上满是破碎般的痛苦:“孤还顾及什么身体?侧妃被奸人所害,孤却连个公道都不能给她,简直枉为人夫……这太子之位,孤要来何用?!”

徐善脸色大变:“殿下慎言,这种话万万不能出口啊。”

他说着看向秦峫:“上将军,今日风大,您……”

“我什么都没听见。”

徐善长出一口气,再次看向太子,正要再劝一句,皇帝却忽然大步走了出来,脸色铁青:“你个混账,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