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终于肯回京了?听说前几日太傅亲自去京郊请过殿下,却无功而返,还是父皇一道圣旨发下,才将殿下给招了回来,果然是太子……”

宁王伸出一根大拇指,“架子就是大。”

这般阴阳怪气,莫说是皇家,就是寻常百姓做出来,也很是丢人现眼。

两人都懒得理会他,各自加快了脚步,只是谁都知道,宁王这般嚣张是有依仗的,这次的事也的确是太子做得过分了。

他找人无妨,动用禁军也无妨,可不该连续几日滞留京郊,将朝政都耽搁了,莫说皇帝,就是朝臣恐怕也会有微词。

上朝时,皇帝果然因此发作了太子一顿,丝毫不顾及他储君的颜面,情急之下甚至还说出了要他退位让贤的话。

虽说众人都知道皇帝这只是气急了,才有些口不择言,可这到底不是个好苗头,再加上最近宁王那般受宠,难免会让有心人多想,本就混乱的朝堂因此越发暗潮汹涌,东宫拥趸也有些惶惶不安。

太子心里作何感想无人知晓,可他回了东宫的第一件事,却是让人备马,这是还要去京郊别院。

秦峫远远看着,没有上前。

福寿却慌了神,他以为皇帝说了那样的重话,太子怎么都是要收敛一些的,哪料到对方竟是不管不顾,这可如何是好?

他知道自已拦不住,连忙遣人去请了太傅来劝,又怕太傅来得迟,只能硬着头皮先将安嬷嬷放了出来。

安嬷嬷被关了几日,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来的路上才从宫人口中听说太子这几日竟一直都在京郊,被抢走了差事不说,今日早朝还惹怒皇帝,让对方说出了那种话来。

“你们是怎么劝谏的?”

安嬷嬷又惊又怒,一边骂着宫人一边小跑着前来劝阻。

太子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翻身上马:“孤赶时间,不想和嬷嬷你说废话,你的禁足还未罚完,自已回去吧。”

“殿下赶时间,是还要去京郊别院吗?”安嬷嬷只抓住了第一句,“殿下你糊涂啊,她只是长得像太子妃,又不是真的,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假的就这般不管不顾?她不值得啊。”

这话过于刺耳,太子当即沉了脸:“孤以为你这些日子已经知道错了,原来没有,孤与你无话可说,闪开。”

“老奴都是为了殿下你好,”安嬷嬷很是受伤,“难道要让她害了殿下你吗?”

“嬷嬷,”太子满脸失望,“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当初海棠来东宫的时候,你明明还劝孤多与她走动,也曾处处照料她,现在她只是生了一场病,你就将她撵去了别院,现在还要拦着孤去寻她……嬷嬷,你忘了吗,她救过孤的命。”

安嬷嬷一时语塞,她没忘记苏棠对东宫的功劳,她也不是变成了这样,只是……苏棠现在对东宫没用了啊,一个无用之人,哪还需要这般看重?

“殿下,你听老奴说,人都丢了这么多天了,就算找到也不清白了,带回来也没有好下场的,倒不如就当做……”

“住口!”太子厉声呵斥,他眼睛本就因为劳累而布满血丝,此时被话一激越发凌厉,“孤不管她清不清白,孤只知道她是孤的侧妃,一日是,一辈子就都是,孤绝对不会丢下她不管,闪开!”

“殿下您不能去……”

安嬷嬷没想到太子连这个都不在乎,不但没有让路,反而抓紧了他的缰绳。

“松手!”

太子冷声呵斥,安嬷嬷连连摇头:“殿下,您三思,女人那么多,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不能为了她再激怒皇上,老奴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啊。”

掌心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安嬷嬷忍不住痛呼出声,是太子将缰绳硬生生拽了出去。

“安嬷嬷,孤已经失去了元娘,绝对不能再失去海棠……送她回去接着禁足。”

后半句是吩咐宫人的,话音落下他就拨转马头朝宫外去了。

太傅紧赶慢赶来了东宫,却只是和太子擦肩而过,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只得上前来找安嬷嬷询问情况:“嬷嬷,你怎么能放他走呢?”

安嬷嬷一句话都没说,脑子里都是刚才太子的那句话。

她以为侧妃是凭借着像先太子妃才能得太子几分青眼,太子即便喜欢她,也不会多用心,最多当个玩意儿解解闷,所以在觉得太子彻底振作之后,就觉得侧妃可有可无了,连态度也逐渐苛刻了起来。

在知道侧妃得了麻疹之后,更是毫不留情的选择了驱逐。

可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已错得离谱,若是在太子心里,侧妃和先太子妃的地位是一样的,那如果她出了事,太子该不会……

她瘫软在地,心里都是懊恼,她后悔了。

第359章 疯狂暗示

太子行至城门口,刚好遇见了要出城的秦峫,他顿时想起了先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题,驱马走了过去:“上将军。”

秦峫转身,他是在这里等太子的,为了让这次“偶遇”自然一些,他原本该露出一点惊讶来的,可他怕自已演的不好露了马脚,索性收敛了所有表情,板着脸见了礼:“见过殿下,您怎么在这?”

太子吐了口气,他大约是被安嬷嬷气得不轻,素来和善的人此时仍旧带着隐怒,闻言也只是摇头:“不提也罢,上将军这是要去京北营?可方便同行?”

“殿下请。”

秦峫抓住缰绳,落后了太子半个马身,等城门被落在身后,太子才开口:“上将军高见尚未得闻,孤愿洗耳恭听。”

“不敢当,”秦峫微微低头,“臣只是对那苏夫人有几分了解,觉得她能调用的人手,不会太过出色,殿下这般大张旗鼓,说不定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藏着不敢露头了,倒不如试试欲擒故纵。”

太子眼底闪过犹疑,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孤也想过,可唯恐这京中动作消停,贼人便会肆无忌惮,孤不敢冒险。”

秦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太子对苏棠不能说是不用心,只是可惜,苏棠志不在宫闱。

“那殿下不放先断了他们的后路。”

“你是要孤先给苏罗氏定罪?”

太子倒是一点就透,当即就明白了秦峫的意思,他这些日子已然将苏罗氏调查了个底朝天,她亲信本就不多,几个陪嫁奴才都在苏家,心腹月琴娘子因为协助她从家庙逃跑,已经被苏家族人抓了起来,她如今孤身一人,若是当真有帮手,也只能是靠利益换来的。

这种情况下,若是那些人知道苏罗氏再无出头之日,绝对不会再继续为她办事。

“倒也可行,只是……”

太子抬手揉了揉因为疲累而胀痛的额角,“孤亲眼见过此人毒杀庶女,这般恶毒,实在是担心逼得太紧,她会有什么法子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