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说回来,他这般用心和认真,应该会和第一次不一样吧?

她心跳如擂鼓,明明那经历糟糕的如同梦魇,可她却记吃不记打的,生出了一点期待。

她真是……

“棠儿?”

金姨娘扶着床下了地,见苏棠站在外间,脸颊红润,气色饱满,满脸都是欣慰:“来了怎么不进来?秦将军呢?”

“……他有些差事要忙,别管他了,您怎么下地了?还得休养呢。”

她将金姨娘扶回了床榻,却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已笑,苏棠没好意思问她在笑什么,恰好芝兰端了药过来,她连忙抬手接过,正想让芝兰去休息一下,却见她将药渣沥出来放在窗台上晾晒,她微微一愣:“芝兰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芝兰一愣,被问得尴尬了起来,她忘了苏棠也在了,习惯性的想将药渣晾干收起来。

她并不是存了什么坏心思,只是苏家拮据,又素来对金姨娘苛刻,她怕这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了,想着将药渣收起来,真到了关键时候,也能凑一凑好救命。

“姑娘,奴婢……”

“我知晓,你都是为了我娘好。”

苏棠放下药碗,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插在了芝兰头上,芝兰要阻拦,却被她抓住了手:“我娘性子如此,这些年还过得去,都是你替我们娘俩打算,我心里都记着你的情谊呢。”

一句话说得芝兰眼眶发红,侧头吸了下鼻子才摇头:“姨娘当年给奴婢一碗饭,奴婢自然要照顾她周全。”

“多谢姐姐。”

苏棠等她冷静下来才再次开口,“我娘这阵子喝的药,你都将药渣留下了吗?可能取来给我看看?”

“当然能,我怕被人瞧见,都晾干了藏在后院了,这就去拿。”

芝兰匆匆出去了,金姨娘困惑地看过来:“怎么忽然要看药渣?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想看看娘这阵子喝了多少药罢了。”

苏棠没说实话,事以密成,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敢将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

而且金姨娘胆小,若是知道苏夫人暗地里想谋害她,说不定又要吓得病一场。

大约是藏得十分隐蔽,等苏棠服侍金姨娘喝完药,又午睡过去,芝兰才抱着个盒子进来,里头放着十来个纸包,都是金姨娘最近喝的药,除却这两日的,剩下的都是许久之前老李头来时给抓的,那时候金姨娘外伤极重,这药都是养身补气的,按医嘱是每日都要喝一副的。

只是苏家不肯出钱,她们主仆手头又不宽裕,所以那药从开始的一天一副,变成了三天一副,又成了五天一副……上一副药,刚好是前天喝的。

苏棠打开对应的纸包,随即眼神一沉,苏夫人做事还真是猖狂,竟半分都没有遮掩,直接将这性寒的斑竹壳扔进了药罐里,事后也没想着要清理……真是完全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啊。

“姑娘,是不是不对劲?”

芝兰见她脸色难看,忍不住开口,眼底都是关切。

苏棠将药包收起来:“没什么,这包我先拿走了,待会儿娘要是醒过来,不要和她提这件事。”

芝兰知道她素来有主意,没有多问,答应了一声便将其余的药渣收了起来。

苏棠回了自已的厢房,盯着药渣出神,有了这东西,足以断定金姨娘这次的发热是苏夫人做的手脚,可她不能贸然发难,以对方的脾性,一定会将罪名推出去,若是她只是冤枉若水居的人也就罢了,怕就怕,她会将芝兰牵扯进去,让她们不止遭了罪,还要失去一个亲人。

可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有了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必须要有个人证,让事情板上钉钉才行。

她思索片刻,换了衣裳出了门,一家家的药铺去打听,有没有人抓这种草药。

斑竹壳用途诸多,并不起眼,可苏家拮据,苏夫人又嚣张,抓药的人应该只买了这一种,如此便好找了,不过一个时辰,苏棠就在济善堂问到了消息。

“是个妇人来抓的药,中等个头,吊梢眼,就要了两钱斑竹壳,我没见过这么抓药的,都差点送给她。”

苏棠听着他的描述,很快就知道,这抓药的人是月琴娘子。

“多谢大哥。”

苏棠塞了一小块银子过去,正要请他跟自已回一趟苏家,就听那药铺掌柜又开了口:“这人十五年前还来抓过一副药。”

第198章 这个力道撞不死人

秦峫到若水居的时候,母女两人都在,听下人说秦峫来了,苏夫人面露惊喜,连忙迎了出来。

“子崮来了?我就说方才这喜鹊怎么一直在叫,原来是有这样的喜事……”

她说着吉祥话,眼眶却红了,“咱们可是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姨母一想到你娘早逝,就忍不住怜惜你……”

她似是很动容,抬手擦了擦眼泪,她知道秦峫如今和苏棠正亲近,难免会听到些诋毁,对她们母女有嫌隙,所以一见面就提起了秦峫早亡的生母,她的亲姐姐罗氏,盼着如此能勾起秦峫对她们的感情。

说着话她眼角还一直在瞥秦峫,不肯放过他的丝毫情绪波动。

然而秦峫脸上并无表情,冷漠地仿佛苏夫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在那种眼神注视下,苏夫人有些演不下去了了,却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已找台阶:“屋里坐吧,轻轻也在,你们先前有些误会,正可以好好解释解释。”

秦峫眼睑一垂:“昨日苏大人告诉我,说罚了她禁足……就是这般罚的?”

苏夫人脸一僵,没想到秦峫这般小气,竟真的和苏玉卿计较,他也不想想,苏玉卿那般病弱,若是当真禁足,要多难捱?

“……是在禁足的,”她满心怨怼,却一个字都不敢提,只能顺着话头说了下去,“是我想起来昨天的事有些恼怒,就喊她来又教训了一顿,这就让她回去接着反省了。”

苏玉卿一直在门后听着两人说话,听苏夫人这般说,红着眼眶走了出来,哀怨又委屈地看着秦峫,却一言未发。

苏夫人怕她说错了话再得罪秦峫,连忙推着她出了院子:“你先回去装装样子,等我安抚好他,再去找你。”

苏玉卿扯着帕子,眼泪先掉了下来:“他太伤我的心了。”

苏夫人正想再安慰两句,门房忽然急匆匆跑了过来:“夫人,今天后厨的人出去采买,瞧见那将军府的管家去了济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