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丫头才十五岁,和她计较个什么劲儿?
他压下了心里的不痛快,耐着性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了出来:“有没有受伤?”
苏棠仍旧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秦峫眉头越拧越紧,难道就没人告诉过苏棠,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吗?
可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呵斥出来,只能自已打量了她两眼,这才瞧见她小腿的衣裳也撕裂了,上头一大片挫伤,以他的经验,很清楚的知道那伤不严重,皮肉伤而已,可也不知道为何,这么落在苏棠身上,却颇有些触目惊心,仿佛随时会沁出血来一样。
他本想摸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可又怕自已碰这一下,苏棠会哭的更厉害,只能将手收了回去:“走吧,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苏棠仍旧站着不动,她不能这幅衣不蔽体的样子出去。
秦峫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也没穿多少衣裳,长衫一脱,他也就光了膀子,可这种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自已那点脸了。
他还是将衣裳裹在了苏棠身上,本以为她伤了腿,怕是走路要不利落,便想将她抱起来,可没想到苏棠竟然躲了。
他脸一沉,苏棠这是什么意思?
她自已来后院招惹了这两条狗,受伤了还要和他发作是吗?
他看起来难道像是脾气很好的人吗?
“你以为我想碰你?若不是你非要来我跟前惹眼,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话音落下,他摔袖就走,可刚到门口却又心软了,一个官家小姐,素来娇气,受了委屈想发点脾气也是正常的,他何必这么凶?
他闷着头转身又想往回走,可这一转身却瞧见了一条眼熟的布带落在地上,他微微一愣,将东西捡了起来,这才认出来,这是他的腰带,可他记得自已带走了,什么会在这里?还是在门边……门边?
刚才系住这门的,该不会是他这条腰带吧?
将军就这般厌恶我吗?
怪不得刚才苏棠会问这句话,她认得这条腰带,她以为是他把她关在这后院,由着恶犬撕咬的。
“苏棠,这不是我……”
“将军不用解释,”苏棠抬手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这一刻她像是忽然想明白了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个道理,哪怕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她也没再掉一滴眼泪,“是妾太过自以为是,总来将军跟前晃悠,这才惹了将军厌烦,以后妾不会再来了。”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再没有给秦峫说话的机会,悲切切地看了他一眼便低着头跑走了。
秦峫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却到底也没追出去,只是脸色彻底黑了,有人在借他的名义残害苏棠。
“让郑嬷嬷滚过来!”
第19章 偏袒
郑嬷嬷正躲在院子门口看热闹,刚才看见苏棠一身狼狈的跑走了,她心里很是痛快。
“该,这种庶女活该被狗咬,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往爷身边凑。”
她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石丫来找她,说秦峫要见她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都没能收敛半分,看得石丫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嬷嬷,刚才苏姐姐差点被狗咬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你个小蹄子,你知道什么?”
郑嬷嬷知道她和苏棠走得近,连带她也有些不待见,闻言白了她一眼就抬脚进了正厅,不等秦峫开口,她先声夺人:“这苏姑娘真是的,刚才老奴传了话让她去见您,她先是说要去后院梳洗打扮,现在更是直接跑走了,这还有没有把爷您放在眼里啊。”
秦峫目光极冷地看了过来,郑嬷嬷原本还想往苏棠身上泼点脏水,可却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都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被咽了下去。
“爷,您怎么这么看着老奴?”
“我问你,后院的门是怎么关上的?狗舍的门又是怎么开的?”
郑嬷嬷承受不住秦峫的目光,不自在的垂下了头,可却并不心虚,虽然手脚都是她做的,可又没人看见是她。
“老奴不知道啊,老奴一向怕这些畜生,怎么敢去开狗舍的门?”
“那后院的门呢?”
“老奴就更不知道了。”
郑嬷嬷大声喊冤,她的确将后院们给别住了,可只用了一根木枝,苏棠拽不开,可对秦峫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他开门的时候,那根木枝肯定断成了两截,那地方本就长着树,有些木枝再正常不过,谁也不能赖在她身上。
她摆出一副遭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来,“爷,是不是苏姑娘和您说了什么?老奴可是从您出生起就伺候您啊,您怎么能信苏棠不信老奴?老奴愿意和她当面对质,老奴就看看她想怎么往老奴身上泼脏水……”
“那你解释一下这个!”
秦峫猝然打断了她的话,随着声音落下,断裂的两截腰带被扔了过来。
郑嬷嬷一愣,这腰带是为了引苏棠去后院她才偷偷拿走的,可是这有什么问题?
“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峫似是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不肯承认,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声音也冷沉起来,“石丫,说说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石丫连忙走了进来:“奴婢刚才瞧见郑嬷嬷拿了爷您的腰带去了后院,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去找了苏姐姐,苏姐姐好像以为是爷您吩咐了什么,就去了后院,然后就没能出来。”
她说着瞪了郑嬷嬷一眼,眼底都是谴责,郑嬷嬷气得牙根痒痒,这个小蹄子,竟然帮着一个外人。
“爷,老奴冤枉啊,老奴就是见这腰带脏了才拿到后院洗好晾了起来……”
“你这一晾直接拴住了门!”
秦峫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你真是个忠仆啊,害人不说,还把脏水泼在主子头上,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郑嬷嬷一愣,什么?腰带拴住了门?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拿木枝别了一下而已。
她怎么可能把脏水往秦峫身上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