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当年您即将临盆偶然借住在我家,怎料您与家母一道产下女婴,我家拢共就那么三间屋子,不得已才将两个女婴放在一个屋子中。”

“江夫人一行人走得突然,更是没有知会我家,才至您抱错了孩子。阴差阳错地交换知念和江若蓁十几年的人生,此事,江府可以怪自身,可以怪我温家当年一时好心收留你们,却唯独不可以怪知念。”

“行差踏错之时,她不过是一个女婴罢了。既然江府认回了江若蓁,选择与知念桥归桥路归路,就不该再来寻她,更不该!”温长安转眸看向江若祁,“当街对我妹妹出手!”

陈氏深知温长安所言非虚,当年因为叛军,江府走得匆忙,她才刚生下江若蓁,也没看过她,摸着黑,只想起来当时说左边那个是她的孩子。

便抱着就走。

所以,她也挑不出温长安这话的错处来,只是一味地强调,“我们何时说了要与知念桥归桥路归路?她是我江府养了十六年的姑娘,即便只是当初的一个错误,温家没有出过一分一毫,也别想从我的身边把她抢了去!”

陈氏手攥着手帕,一边擦泪,一边捂着胸口,她期期艾艾朝着江知念看去,“知念,阿娘当真知错了,你跟阿娘回去好不好?”

江若祁见不得自己的母亲低声下气问江知念,不耐地拉了她一把,“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她一个晚辈,怎么能让您认错?”

更何况,他不觉得母亲有错,“她不是江家女,江家却从未将她赶出江府,在府中谁不尊她为大小姐?”

江若祁看向江知念,“江知念,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因为我们总帮蓁蓁说话多一些,你就六亲不认了?……还是因为如今你已经攀上新的兄长了,瞧不上我们江府的门户?”

所有人都看向江知念,她攀上新的兄长了?是或者不是,只有温长安知晓。

温长安苦笑一声,“我倒是希望,她当真愿意来找我,今日我会出现在此,是因为知念对我避而不见,我出此下策才来寻她。”

“江公子说这些话,除了能够伤她的心,还有什么用?”

知道玉裳阁是江知念的产业,所以他便总是去玉裳阁传话,可这些天过去了,江知念并没有见他的意思。

还是他从旁人口中了解到,江知念住在此处,才过来看看。

江知念睇他一眼,“原来你们也知晓你们偏心!”

江若祁则道,“是,我们是偏心蓁蓁,可这也是因为蓁蓁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回府,便想着能够弥补她,难道你占了她这么多年的位置,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

“你难道忘了,你也亏欠她!”

因着之前的事情,江若祁对江若蓁也没了以前的热络,也不存在什么偏颇了。此刻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在实事求是罢了。

陈氏忙叫住,“祁儿,别说了!”

江若祁说到急处,也收不住了,他沉声道,“母亲为何不让我说?您还在维护她的颜面?当年,就是她将寻亲的蓁蓁赶出了江府,才致使我们晚了这么多年找到蓁蓁!”

“她自己做的孽!干什么还要我们替她擦屁股?”

“江知念,江府待你不薄,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也不会这般狠毒!”

“祁儿,不是这样的……”江若祁一直将自己关在院中,又因为和江若蓁生了隔阂,昨日江若蓁大婚,本该他背着江若蓁上花轿,他也推拒没去。

所以根本不知晓高红玉昨日闹的那出。

“母亲,您不必再护着她了,当年您害怕她心中难受,才装作不知此事,现在她这般不识好歹,也让所有人看看,她是个恶毒的狠角色!”

第239章 得知真相,崩溃!

闻言,江知念冷笑出声,“当年?江若蓁与你说的?就因为她的一面之词,你们就断定我干扰了她回江府与你们团聚?”

“这便是你们说的疼爱?”

所谓的亲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罢了,“你们如若当真把我当做妹妹、女儿,听到这件事,至少向我求证一番!”

江若祁正欲反驳,陈氏终于怒道,“够了祁儿!当年的事情,只是个误会!这些事情,都是若蓁胡诌的!”

原本怒气冲冲的江若祁,闻言霎时傻眼,他猛地转头看向陈氏,之前,可是陈氏在他眼前哭得几乎晕厥,他才信了确有其事。

眼下,却告诉他从未有过!

那他对江若蓁的偏心算什么,为了江若蓁算计江知念又算什么?!

最无法让他接受,让他信念崩塌的,还是因为自己为江若蓁设计江知念,被江知念害成今日这个样子,不仅身体和心灵上遭受重创,京中名誉更是一塌糊涂。

再也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他将这一切所有的怒火和怨恨都归咎于江知念,归咎于她狠毒深沉,归咎于她不念旧情,归咎于她忘恩负义!

可忘了源头都在江若蓁那里!

最先被江若蓁骗的,自然是陈氏,又通过她,传播给了江若祁、江程,后来又到了老夫人那里。

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除了老夫人无一人想要求证,在江知念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罪名便已经成立,并且强行安在了她的头上。

江若祁从未想过,此事是假的。

难道母亲没有任何证据,便信了江若蓁?

陈氏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虚,赶紧垂下眼,哭诉道,“当时,当时若蓁才刚刚回府,一脸胆怯模样,我怎知她会撒谎?况又有她发小高红玉的佐证,阿娘也是心疼她才……”

“母亲”江若祁那双眼眸中,是不可置信,是怀疑,是崩溃……

倘若,他的恨意都不成立,那些被尘封已久的兄妹情谊爬满了心头,自己做了这么多伤害江知念的事情,这些情谊又该如何自处呢?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江若祁无法接受,他怒吼着,眼眶之中满是泪水,双手颤抖着去握陈氏的肩膀,可陈氏躲开了,她的神情告诉他,都是真的。

终于,他缓缓地转身,想要抬眼看江知念,却是再也没有这个勇气,他要以何种态度,何种心情去看念念呢?

他不敢

江知念不想再配他们闹了,“多谢江夫人愿意还我一个清白,江府的养育之恩,这些年我也还过了,日后还希望你们别再上门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