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柳眉微挑,这也能吃出来?这云萃酒楼就是江知念开的,从太子手里拿到一品楼后,她便立刻筹谋着自己也开一家。
虽说眼下太子将一品楼给了自己,但其中的人肯定还是会为太子效力,江知念料到如此,便趁此机会将酒楼如何的经营模式照搬到云萃酒楼,还暗暗挖走了一品楼的几个厨子。
“看来世子是一品楼的常客。”
“日后便是云萃楼常客了,照顾照顾江姑娘的生意。”陆君砚也当即猜出来,这云萃楼是江知念的产业,毕竟只有江知念自己的产业,她才敢这么放心与自己单独见面。
江知念没否认,等到饭吃得差不多了,她递给半夏一个眼神,半夏便退出了包厢。云初见状,也识趣地关门出去。
江知念倒了一杯茶清口,不知从哪里切入,便打趣了一句,“世子说死乞白赖去求圣上,原来是求与江若蓁的婚事。”
“怎么,你吃醋了?”
哪知,陆君砚却直接反问她,叫她不知怎么回答,一杯清茶入口,才淡了那一丝慌乱。
霎时间,包厢内又陷入一阵沉默,还是陆君砚打破这气氛,“你那日不是没有答应我?”
江知念轻轻凝眉,纠正陆君砚,“是世子先说要与我结成盟友,却连如何行事、行事方法都不告诉我,一味地敷衍玩笑。”
那晚在围场,江知念想过要与陆君砚谈谈,可陆君砚话里却尽是玩笑之言,例如说什么死乞白赖去求圣上,哪里像是正经谈事?既然两人要一道谋划,自然应该坦诚布公,一道商量行事。
陆君砚面上虽然还是那般,但心中已然知晓了江知念的顾虑,原是自己那般随意的态度,叫她心中没底,才没答应他。
原来陆君砚是觉得,江知念心中忧思过多,她只要愿意,只需一句话,自己便什么事都办妥了,她只管安心便好,却没考虑到事事谨慎的她,也想了解完全。
只是嘴上陆君砚却反驳道,“江姑娘怕是记错了,我何时说过要与你结成盟友?”
江知念身子微微一僵,莫不是那些话是她会意错了?
停顿片刻,陆君砚微微勾唇,“我明明说的是,心悦你,要娶你,你是愿意做我的世子妃,还是何…”
想到何昱,他笑意更甚,手中把玩着那酒杯,轻轻拿起又放下,“何昱回潼门关了,真好。”
他又复问道,“是做我的世子妃,还是沈怀安的太子妃?”
这个大喘气叫江知念哑然,但陆君砚说话如此直白,她更没话接,还是再喝一杯。
这一次她给陆君砚也倒了一杯,轻轻放过去,“那我还未答应世子,世子怎么自作主张,先一步以身入局了?我知晓世子是故意让皇后娘娘借机嫁祸给你,为的是能与江若蓁定下婚约。”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自然是江若蓁若是有孕,那将是太子唯一的血脉,皇后必然舍不得她流落在外,想尽办法也要江若蓁能够嫁到东宫,可圣上赐婚,她没有办法抗旨。”
“唯一的法子,就是要用你来换她。”
“江家二女都有赐婚,只说是江家女,并未指明,婚事换一换,倒也说得通。”
原来陆君砚是打着这个主意,原来!她当真没有猜错,他以身入局,不惜成为舆论中心,不惜声名俱毁,只是为了将她完好无损地从东宫换出。
倘若真的如陆君砚所说,也是皇后自己的选择,与她毫无干系,皇后不会记恨她,众人知晓两边换亲,最多嘲她一句可怜,可她身上找不出任何错处。
第142章 有你,我很放心
“你就这般肯定我会答应你?”江知念问道,她若是不答应,陆君砚以身入局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等陆君砚回答,她前一步开口,“或者说,世子此计连我也是其中一环,你在赌,我知晓你孤注一掷,便不忍心让你计划落空?”
也是在逼她做嫁给他的决定。
听到这里陆君砚微微一怔,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在她面前,自己一向是不自信的。
“我不敢肯定,但既想成事,必然会承担一定的风险。若你不愿,我亦有旁的法子,把将江若蓁送回去。”陆君砚退让一步,谪仙般的俊容并未因此改色,声音虽然清冷,但与江知念说话时,总是要温柔一些。
这般反应,倒让江知念有一丝愧意,没有立刻接话,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陆君砚以为她生气了,忙又道,“当真没有,若是你不愿意,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可好?”
“不必了。”江知念起身,陆君砚也紧跟着起身,肉眼可见有一丝慌乱。
不过下一瞬就听她背过身道,“我愿意,左右不过是为了脱离江家和东宫,世子面面俱到,有你这样的盟友,我很放心。”
陆君砚正要拉她的手悄然放下,听到江知念答应,他也算彻底松了一口气,只是她后半句的话,在他耳里听来,不大好听。
什么盟友,他明明就是要娶她。
不过眼下陆君砚并不着急,江知念答应了他,这便是第一步。
“只是有一点。”
江知念忽然回过头,却看到出神的陆君砚眼中似乎有了些神色,“世子,你……”
被叫到的陆君砚忙为了掩饰,立刻揉了揉眼,“这日光有些刺眼,白花花的,眼睛疼。”
江知念侧头看向窗户,走了过去拉上窗户,把阳光与玉兰枝儿带来的春意,都关在了外面。
是她考虑不周到了,陆世子本就有眼疾,今日阳光这般刺眼,她还开了这么大窗户。
“现在好些了吗?”江知念走来,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问得关切,她身上的幽香又扑面而来,入眼的是江知念细白的脖颈与隐约可见的锁骨。
红霞爬上了陆君砚的耳朵,还得佯装什么也看不到,那白色玉兰花分明被关在了外面,他却觉得眼前便是……
江知念对他所想一无所知,忽然朝他抬手,指尖微凉触碰到他的下颌那一瞬!
如同霆霓一般,微凉酥麻的感觉直达四肢百骸,陆君砚喉结微动,忽地伸手扣住江知念的手腕,声音低哑,“知念……”
江知念微蹙眉,将其手拨开,“别动,你这怎么有一滴墨迹?”
方才僵住的陆君砚,倏地松弛下来,“惹怒了圣上,圣上拿狼毫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