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宁,我问过江府的夫子,夫子说你的课业完成得极好,在京城也是上乘的。”

“还有什么用?……如今我只能,只能青灯古佛,了度余生。”

“雪宁,我有个想法,你可愿意听?”

江雪宁就像是看到什么希望一般,拼命点头,这些年来,江府之中无人在意她们二房生死,也就只有江知念曾有过过问。

如今,万念俱灰下,她还想听听这个大姐姐的说法。

“男人并非就能完全靠得住,嫁人对你来说,也并非唯一的路子,若是你愿意,可以同我学着打理铺子,虽说与你人生原本的轨迹不同,也比日日守着二房这片天要有意义得多。”

“自然,我并非强求你不嫁人……”江知念沉吟片刻后道,“如今,江若蓁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了,我无法改变大家的认知,不过等你学会了打理铺子,可以到别的地方生活,你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若是嫁人,也有依仗,如何?”

“或是……”

让她离开京城,离开父母弟弟,她还是不舍,江雪宁迫不及待问,“或是什么?”

“或是,若你想留在京城,就等你足够有能力那一日,便不会在意旁的人说什么,或许也能等到那个不在意这些莫须有污水的人。”

就连江知念都从小被灌输要嫁得好的思想,更何况江雪宁?她让江雪宁自己独善其身,不去考虑婚嫁,只是在强人所难,只要江雪宁愿意,她可以帮江雪宁活得自在些,无论是什么方式。

江雪宁的眼底有些失落,毕竟她以为,江知念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这件事情有实质性的转变,听起来还是只能认命……

江知念瞧出来江雪宁的想法,她轻叹一声,此事急不得,“先进去看看二叔母吧,等父亲下朝了再想想法子。”

“大姐,还能有什么法子?”

她声音突然冷凝下来,“把江若蓁沉塘以正家风,难道不是最好的法子?大姐姐,难道你就不恨她?太子是你的夫君,虽说如今你还是太子妃,可今后出去,谁不嘲笑你?难道你就甘心?”

江雪宁不懂为何一定要留着她祸害整个江府,日后还要去东宫继续祸害江知念,难道江知念就甘心吗?

江知念神情复杂,她很难告诉江雪宁这是为什么。

江雪宁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低着声音道,“大姐姐,我先回去照顾母亲了,今日怕是热闹,你去前面照顾祖母吧,这里有我。”

说完她便进了白氏的院子,留着江知念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此事竟闹得这般大,是她没想到的,按照江知念对皇后的了解,即便围场上众人皆知的事情。

也会被皇后想各种法子压下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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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江程朝上,被谏官参了一本,状告江程教女无方,竟然在围场之上,勾引太子殿下,使其有了肌肤之亲,此举既不合规矩,更不合人伦!

太子怎么说也算得上江若蓁的姐夫。

太子和尚书府的千金,哪个柿子更好捏,他们心中清楚,句句不提太子也有一份,却把江程痛批得祖宗八辈都说了一遍。

皇上脸色也不好看,他眼神冷凝,威压直逼太子!

沈怀安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心中暗恨,此事他与母后不是合力压下来了吗?怎么最后还是传到了京中,更是传到了朝堂之上。

围场回来的人,母后也都打点了才对,倘若此事认定是他,只怕是要被废了太子!

沈怀安在皇帝的怒视之下,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就当他准备请求恕罪时,忽然外头进来一个太监,手中拿着一件物件,步履匆匆进来,行礼后又直接往龙椅前去了!

沈怀安眸光一凝,不知这是什么变故。

“皇上,这是有人清理围场时所发现,正是在江二姑娘的帐下,只是位置比较隐蔽,恐怕那人走得慌张,并未看到。”

“娘娘一拿到这个证据,便吩咐奴才送来,围场那日,有谁亲眼见到出现在江二姑娘帐内的是太子殿下?”

这个太监声音尖锐,四下打量那些个臣子。

这话问得,谁敢去指认太子殿下?何况围场上这事,也是他们听人传的,具体细节,哪里知道?何况去围场的少男少女们,谁敢认下这事?

瞧了活春宫,难不成自己就能清白吗?大臣们议论纷纷,总之,此事本就只泄露了一丝风声,眼下谁也无法站出来确定,帐内的男人究竟是谁!

“既无人敢说,便是空穴来风了?”

察觉到风向转变,沈怀安当即磕头,“父皇,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儿臣那日的确出现在江家帐篷附近,却是去寻江家大姑娘,儿臣的未婚妻。”

第139章 脏水

当即有太子的党羽开始为他辩白,说他出现在江家帐篷也是情有可原,许是旁人看岔了,只是在那附近见到过太子,便误以为是太子,以讹传讹。

皇帝看了看手中的物件,又睇了太子一眼,神色难明带着质疑,“哦?王勤,你还有什么可说?”

被叫到的王勤,正是今日提起这茬谏言的人。

王勤跪到地上回话,“皇上恕罪!此事虽与太子无关,礼部江大人之女却切实与外男有染,可见江大人家风不正!”

“哼!方才还说江家女与太子有染,此刻又换了说法,朕看上去就如此好糊弄?”

皇帝冷哼一声,将他谏言的奏折狠狠丢到他的跟前,“日后,将事情查明真相后再呈上来!不要听风就是雨,朕没那么闲,这朝堂也不是给你们解决后宅阴司的地方!”

说完拂袖而去,因为王勤没有弄清楚真相就贸然上谏,惹怒了皇上,其他人更不敢再说这件事,见皇帝走了,便陆陆续续退朝。

江程被惊得一身冷汗,差一点,差一点就被皇上处置了,好在皇上生气一走了之,否则要走的就是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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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红豆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碗,里面是特供给皇后养的杜鹃鹦鹉的食物,“娘娘,您为何这般肯定,只要把那个证据交到皇上手里,皇上便不会轻举妄动了?”

皇后用镂花金镊子夹起一小块,亲自喂给笼中的鹦鹉,神色不改,“为什么?因为那是陆君砚的东西,就算此事漏洞百出,皇上心有疑虑,但为了那个瞎子,也要压下来。”

皇帝有多偏心陆君砚,这么多年来,她见识得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瞎子才是皇上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