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家中的做饭重任再一次交给了裴肆南。

祝沅只能在边上打打下手之类的,也不能帮他什么忙。

祝沅看着这片菜园子,过不了几天她种下的小白菜、油麦菜、土豆什么的就能成熟了,到时候取出来一些送给蓝枫,剩下的就是他们吃。

裴肆南现在没有办法站起来,距离复健成功还有很长一段恢复期,部队那边自然不会要求他回去做事,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修养,争取早日站起来。

当然,部队那边很多人都以为裴肆南再也站不起来了,变成了一个残疾。

这话其实说来也没什么错,毕竟裴肆南就算是历经千辛万苦复健成功,也只能达到普通人的标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行走,像是奔跑、起跳等等这种需要剧烈运动的动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以说裴肆南的军人生涯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但对于祝沅来说绝非如此,裴肆南的人生还没有走到尽头,她现在只是异能不足以把裴肆南的伤势全部恢复好罢了。

只要给她时间,一定能让裴肆南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而后的一段时间,祝沅不是每天照顾菜园子和小果园,就是给裴肆南做饭的时候打下手,晚上睡觉之前,她还给裴肆南的双腿进行按摩,每天都会给他进行两三个小时的按摩,防止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不活动出现肌肉萎缩。

一开始裴肆南还不愿意让祝沅去按摩,说时间太长了会很累,他自己也可以用手去进行按摩。

祝沅一脸严肃的拒绝了他,说什么我要是不给你按摩,你今后还怎么好好恢复呢?

还说什么,你自己按摩的力度跟我的不一样,你劲那么大,万一把腿按的一片青紫怎么办?

总之就是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这才让裴肆南同意了让她按摩。

没办法,自家老婆,得宠着。

每天按摩的时候,祝沅都十分认真,她一边给裴肆南按摩双腿,一边和他唠嗑,从小时候说到长大,她真的很想了解裴肆南,想在深入了解一下这个男人。

裴肆南一开始没怎么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直到祝沅问的多了,这才慢慢道来。

“其实我家小时候很穷,我读过的书不算多,只念到了高中,然后就去参军。”

“你问我小时候做过什么蠢事?仔细想想还真的有,我摔进泥巴里,把自己玩成了一个小泥人,回去的时候我爸看见我这样子,气得直接给了我一顿竹笋炒肉。”

祝沅笑吟吟的问他:“还有吗?你小时候是不是很调皮啊?”

裴肆南淡笑:“还好,不算太调皮,只是经常吃不饱,那时候饿的跟小乞丐似得,瘦猴一只,别人总是笑我,说我是根竹竿。”

祝沅微微皱眉:“谁说你啊,那么过分!真是的,别让我遇见他,要不然我非得替你揍他一顿不可。”

裴肆南的唇角微微勾起,是一个很细微的弧度,不仔细看的话压根没办法发现。

“不提了,那些事情都过去很久了,阿沅,说说你。”裴肆南注视着祝沅的眸子,温声说道。

祝沅唔了一声:“怎么说呢……我小时候的经历其实不太好,你也知道,我那个养父养母爹不疼娘不爱的,能活着就不错了,而且期间我还脑子烧坏了,犯傻,很多事情其实都记不太清楚。”

裴肆南意识到自己提起来祝沅不开心的事,便愧疚地说道:“抱歉,阿沅,那不提这些事情。”

“没事儿,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呢。”祝沅笑眯眯地说着,她就这样和裴肆南说了许多许多,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虽然看上去古板正直,冷的像是一块冰山似得糙汉男人,但其实内心也有无比柔软的一面。

时间眨眼过去了半个多月,这期间裴肆南在尝试站立,并且缓慢行走,刚开始是在医院里面尝试的,他浑身的肌肉都高高鼓起,额头上出现大颗大颗的冷汗,光是站起来这一个动作,都几乎要了裴肆南半条命。

祝沅在一旁看的十分着急,她已经尽全力用异能悄悄治愈着裴肆南的腿伤,可是大部分还是治疗的皮外伤。

裴肆南的骨头碎的很彻底,医生光是钢钉都打了好几个。

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的复健更是让人无比痛苦。

祝沅急的心里发慌,她想告诉裴肆南不要那么着急,我们慢慢来,慢慢来就没事的……

可是看着裴肆南一次又一次尝试着站起身来,他似乎钻进了牛角尖似得,不肯出来。

只想着自己可以快一点站起来。

其实祝沅心里也清楚,因为裴肆南也担心自己的一直这样下去,会真的被部队丢下,所有人都在成长,只有他落后了一大截,而且再也没有办法追上去。

团长的位置已经落在了刘晨天的身上,自从裴肆南出事之后,上面的人就已经商量着让刘晨天暂时成为团长,继续训练,完成各项任务。

刘晨天出任务的时候,裴肆南只能躺在床上,而他因为完成任务而负伤的时候,裴肆南则是正在艰难复健,光是站起来都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行走。

祝沅抓住裴肆南的胳膊,低声说道:“停下。”

裴肆南顿了顿,他那俊秀的脸上全都是冷汗,他淡淡笑着说道:“阿沅,我可以,我还能再试试。”

祝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不可以,肆南,你再这样下去会受伤的。医生也已经说了,要适度的复健,不要太急切。”

裴肆南沉默了。

祝沅咬了咬下唇,低声说道:“真的,我们慢慢来好吗?你不要太着急了……”

裴肆南深深的望了祝沅一眼:“阿沅,我怕太慢了,到最后我们该怎么生活?”

“我曾经承诺过,要养你一辈子。”

裴肆南的声音低哑,带着颤抖的声色,就像是要哭出来似得。

只是祝沅知道,他不会哭。

至少,不会当着她的面哭。

养她一辈子啊……

是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