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的时候多和病人说说话吧,就像盛二小姐”护士轻咳一声,很不自然地跳过这个话题,“聊些她关心的事,也许能刺激意识恢复。”
连续很多年的时间,盛二小姐总是陪在盛佩蓉的病床边,不厌其烦地为她读书读报。然而没想到,一转眼,她被警方带走……豪门里的真真假假,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清,更别提局外人了。
护士匆匆交代完护理事项,轻点床头的护士铃按钮:“我先去查房,有任何情况随时按铃叫我。”
祝晴局促地坐在病床边,想要学盛佩珊读报,发现病床边的柜子上空荡荡的。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像盛放说的,如果只有她们?俩待在一起,真的会冷场。
护士长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祝晴憋了好?久,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房间里只剩下监护仪的声音。
“滴答滴答”的。
而盛放,则突然灵感爆棚
“大姐!”
“你快点睁开眼睛看一看,看看是谁来了!”
护士长的脚步声骤然停住。
“?”祝晴懵了,顿时捂住小孩的嘴巴。
昨晚被原男主和原女主捂嘴时,盛家小少爷烦躁地要暴走,今天却给祝晴来了个区别待遇,嘴巴被捂住也没有不高兴,脑袋撇开,继续呼唤大姐。
“是可可来了!”
“大姐,你的女儿可可来了啊!”
护士长的耳朵竖得老高老高的。
护士站里其他人也迅速探头探脑,试图离病房更近一些。
盛放小朋友平时儿童房里的电视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就算没仔细看过粤语长片的情节,听都听熟了。崽崽声情并茂,像是后?补了一场盛大的认亲仪式,祝晴的脑子嗡嗡嗡,拦不住,根本就拦不住他。
“就是你找了半辈子的女儿!”
“可可终于回?家了”
还是小不点终于喊累了,伏在他大姐病床前歇息。
好?不容易喘顺了气,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蓄力时,忽然不解地朝小晚辈靠近。
“外甥女。”卷毛宝宝歪头,懵懂地问,“你为什么要脸红?”
祝晴高冷地抬起两只手?,手?背贴在滚烫脸颊上:“少废话。”
……
案件正式进入结案流程,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好?好?一个家,到头来四分五裂,谈起这案子,警员们?都难掩唏嘘。有人好?奇,当初盛佩珊出的那场车祸,会不会是陈潮声精心设的局?比如在刹车系统上做了手?脚,或者暗中?唆使她酒后?开车……但?那是十年前发生的事了,证据随着报废的车辆一同消失,陈潮声也死了,这个猜测将永远成为一个解不开的谜。
崔管家得知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原来二十年前,他的儿子黄阿水需要一笔钱,只有拿了那笔钱才能离开盛家,开一间属于自己的修车铺。那个被黄阿水藏在心底的梦想,从未向父亲吐露半句,至于那笔钱,甚至还没有到手?,就让他丢了一条命。如今再想起这一切,崔福祥只觉得是阴差阳错,他目光放空,喃喃自语地问为什么……
分明从一开始,那并不是死局,那场意外,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祝晴和曾咏珊一起,将香江新闻新锐计划上的那张照片交到何嘉儿的父母手?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何嘉儿神采奕奕,自信被定格在镜头里,活动现场拉着的横幅上,有关于新闻工作者求真求实的标语格外醒目。
就像何嘉儿在临死前对盛佩珊强调的那样,新闻工作者的底线,是真相。
祝晴告诉他们?,何嘉儿并不是被名贵手?袋迷了眼,也从来没想过走捷径。
何父痛悔,都怪自己当年一念之差进了赌场,害了女儿的一生。如果何嘉儿不是为了替他偿还赌债,就根本不会在夜总会打听到盛家的事,更不可能发生后?来的一切。
何母则怔怔地抚着相片中?女儿明媚的笑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战地记者……”何母的眼神苍老,带着期盼,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警官,战地记者是什么?”
后?来,祝晴向他们?解释。
可怜的老太太很认真地听着,等到将女儿的理想彻底弄明白之后?,眼中?闪着泪光。
“我就当我的孩子在当战地记者……”老太太说。
就当何嘉儿如今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为弱者发声。
案子已?经结束,B组警员们?还在想办法磨着抠门的翁兆麟督察请大家吃一顿和牛宴配清酒。
而盛家小少爷还没有被安顿好?,这两天始终跟着祝晴上班下班。也许是深知自己不能给外甥女添麻烦,盛放在警署里很听话,只是听见警员们?起哄时,忍不住直摇头。
和牛宴、清酒……很一般啦,还不如警署饭堂里的罐头午餐肉煎蛋饭,外加一杯忌廉沟鲜奶,打包!
盛家小少爷混在西九龙重案组,白天除了努力当一个不给外甥女添麻烦的乖宝宝以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坐在转椅上,小短腿悬在半空晃晃悠悠,另一只手?拿着从会议室白板前顺来的马克笔,在报纸房产版做记号。
答应给外甥女买楼,就要做到。
盛放凑到梁奇凯身边:“梁sir,这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