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常茵对上越长风目中恶劣肆慢的笑意,嘴角也不禁勾起会心一笑。

至于柳家,她们可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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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后的第一天,薛常柳程四大世家共有三十多名士子下狱,枪替代考一案震惊朝野,摄政长公主下旨玄武卫全力追查,像玄武司使陆行舟这样的酷吏更是让人闻风丧胆,一时处处风声鹤唳。

会试后的第三天,常家交上了自家那些枪替入仕的子弟名单。

会试后的第五天,薛家也派人走了一趟玄武卫衙门,不知达成了什么交易,然后那些已经下狱的薛家子弟便没有出来。

会试后的第七天,程家家主、前户部尚书离开京城,同时卸任家主之位。同日新任家主纡尊降贵来到裴府,低声下气求见还在京城的镇北将军。

会试后的第十天,就在会试结果即将放榜之前。

昭阳长公主府外停下了一辆马车。马车的奢华和长公主府的不遑多让,车上绣着的图腾却是摄政长公主的前婆家柳家所有。

车上走下高挑清瘦的一名男子,男子面容俊美而棱角分明,一身华贵之中不失雅致的月白锦衣,步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带着矜贵公子的清高优雅。

男子走到高高的朱门之前,玉手微抬,敲响了门上铁环。

门内迟迟没有回应。长公主府的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吃瓜百姓,毕竟堂堂柳氏少主在长公主府门外吃闭门羹的大戏,可不是天天都会在他们面前上演的。

直到府外此起彼落的议论声终于吵到了里面的人,长公主府的大门才开了小小的一条缝。门缝只够长使常茵探头出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用刚好让前排百姓清楚听到的声音说:“柳四郎抱歉,大门日久失修,还请郎君稍移玉步,从小门进去。”

一众人等:……你这开的不就是大门么,门上鎏金还像新的一样,这还日久失修?

不待任何人作出反应,大门却已经被砰的一声关上。

随之开启的是府邸一角的侧门,且只是开了仅够一人通过的细细缝隙。

在长公主府这种规格的大宅院里,小门是供奴仆婢妾进入,比大门远远要矮,一般都要低着头才能进去,为的就是让奴婢下人认清自己的位置,更是要提醒他们自己永远低人一等,在主人面前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柳四郎腰板挺直,负手而立,眸光温润中带着睥睨众生的距离感,像出淤泥而不染的天山雪莲一样孤傲屹立,周身不近人情的清冷气场让吃瓜群众也不敢停下了窃窃私语。

然后,出淤泥而不染的天山雪莲弯折腰肢,从小门中钻了进去。

第18章 第 18 章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身为声名大噪的柳家少主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像奴仆一样钻进小门,柳孤城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表情还是清清冷冷的,仿佛刚刚所做的事完全没有半点折辱的意思。

常茵站在廊道上的拐角处,笑意盈盈的探出头来:“我是府上长史常茵,柳四郎请稍等,殿下稍后便来。”

柳孤城温和一笑,点了点头,清润好听的声音说着:“有劳常大人。”整整一个无可挑剔的谦谦君子。

这一稍等,却是等了他整整一个时辰。

常茵被留在书房里整理了好一个时辰的常家名录,越长风才让她去传召正在“稍等”的柳孤城。

男子还是站在原地,仿佛时间真的没有过去一样。

常茵连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两声:“咳咳,殿下在水榭里等着郎君。”

柳孤城腰板挺直,不卑不亢,不愠不怒,就好像三番两次被长公主府轻蔑羞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麻烦常大人领路。”

水榭在公主府的外院和内院之间,盖在规格类比宫中太液池的人工湖上,四面垂着半透的纱幕,左右有曲廊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内院楼阁。

越长风披着银狐大氅,手捧袖炉,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

柳孤城刚刚揭起帘子,便听见她情意绵绵的声音:“柳郎来了。”

这话出口是那么自然,显然这样的话越长风从前已经说得顺溜。

柳孤城动作一顿。

越长风含情脉脉,眉眼带笑,女儿之态真情流露。但她看着的并不是他。

她在透过他,看着她真正的柳郎。

越长风从不吝啬自己的注目,她的目光可以在沈相、裴将军、甚至是身无官职品位的贫民窟小解元身上流连忘返,唯有在看向自己时,目光停驻之处从来都不是他柳孤城。

柳孤城羽睫轻颤,恰好掩去了眸中一闪即逝的阴狠。

他直直走到半躺着的越长风跟前,高挑的身影几乎便要把她笼罩。 “在下柳孤城,见过长公主殿下。”

越长风懒懒“嗯”了一声,她发现这人实在很喜欢强调自己的名字,可是她还真的毫不在乎。

沈约是老师,裴玄是大狼狗,顾锦卿是小狗,无论他们本身是谁,她都将他们塑造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而柳孤城是柳郎,不过给她用来弥补曾经的遗憾,代替不听话的“柳郎”。

柳孤城见越长风神情慵懒,知道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这是他第四次站在她的面前,两人甚至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可她看着自己的目光,看似多情,实质无情至极。

难道非要杀掉那些妄图接近她的人,摧毁她赖以掌控旁人的一切,让她的世界只能剩下他一个人,才能换得她的一点真心?

心中的阴暗念头得到变态的养分而快速滋长,柳孤城的表面却是依旧温润如玉,他微微俯身,朗声说道:“柳某求见长公主,是想和殿下做一个交易。”

越长风微微抬首,感觉这人的压迫感太重,不悦道:“退后。”

柳孤城身形一滞。

“怎么?”越长风秀眉一挑,声音也沉了下去。 “听不懂?”

柳孤城一言不发,默默地退了一步。

越长风气得想笑,善于控制的她却没有让喜怒皆形于色,只是嘴角一勾,似笑非笑:“交易的本质是各有付出,各有收获。那么柳家四郎,本宫可以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柳孤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不疾不徐的答:“柳某知道柳家一直以来都有做地下钱庄的生意,也知道殿下也知道这件事。”

“我愿意交出两本地下钱庄的帐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