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嘴角一抽,明意嘀咕:“不把金银当宝贝,倒宝贝些布料纸屑……罢了罢了,这样损失还小些。”

她说话,司徒岭就在旁边看着,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神情与动作。

可惜,一番观察之后,他发现这个姐姐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仿佛真的不关心那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布料。

垂眼思量,司徒岭再开口:“今日上门来,便也是想问问明姐姐,可见过一条木兰青的裙子?”

明意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没有,我上次就回答过赵大人了,以这舞姬的低贱身份,我去哪里寻那木兰青?”

“纪大人也没有赠予你?”

明意撇嘴:“小大人也说那木兰青珍贵,大人如何舍得赠予我?”

“可在下听说,明姐姐备受宠爱。”

“备受宠爱?”她自嘲地勾起嘴角,又很快放下,眼睑微微敛去泪意,指了指旁边的走廊,“府里这么大的火,我又尚在府中,你去瞧瞧纪大人在何处?生死尚且不放心上,谈何宠爱?”

司徒岭年纪小,尚不通情事,听她这么说,跟着就皱了眉问不休:“纪大人去了何处?”

不休有些不耐烦:“小大人问得多了些,大人的行程,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打听的。”

“现在是在审案。”司徒岭吩咐身后的人,“去请一请纪大人回来。”

身后的人应声去了,他又转头看向明意:“若纪大人未曾赠予姐姐木兰青的舞裙,那姐姐去宗亲内宴上的裙子又是何处得来的?”

明意纳闷:“谁同你说的我去了宗亲内宴?”

司徒岭轻叹一声,递给她一张誊抄好的口供。她接过去扫了一眼,脸色当即就白了,眼里的泪也重新涌上来,嘴唇颤抖:“她在说什么?”

“章台已然交代,说宗亲内宴当日,许岚徇私枉法,让你替她去了宴上。”司徒岭抿唇,“姐姐为何要撒谎?”

第32章 实诚的少年啊

明意震惊地晃了晃身子,弱柳似的往旁边倒了倒,被荀嬷嬷眼疾手快地接住。

她缓了缓神,眼里的泪珠才扑簌簌落下:“她答应过我不说的,她答应过的!”

梨花带雨,身子单薄,任谁看了都要起两分怜悯。

司徒岭深深地看着她:“明姐姐可还有什么内情要说?”

“小大人明鉴。”明意嘤嘤嘤地擦着眼泪,“奴与章台同为司乐坊舞姬,本是有些交情,故而出了内院之后,奴也还惦着她,特意寻了个纪大人忙碌的时候回内院去探望她。”

“一探才知,她怀着身孕,不便去宗亲内宴上献舞,又逢司乐坊舞姬人少,避无可避,奴是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才答应替她前往的,她也答应了奴,绝不对外提及此事,毕竟……毕竟奴已有主家,叫纪大人知道奴背着他去献舞,定要疑奴忠贞,奴以后便再无立足之地了!”

她哭得好不可怜:“我一片好心,她怎能背弃我!”

这些章台也招供了,明意没有撒谎。

司徒岭略略想了想:“那木兰青的裙子呢?”

“那裙子不是奴的,奴当日替代的是章台的位置,章台站位靠边,大人尽管去问当日宴上的宗亲们,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木兰青的的确确是荣心穿着的裙子。”

明意擦了擦眼角:“那般好看的颜色,若是奴的,奴为什么不认?”

“因为那条裙子,极有可能是害死平王的凶手。”司徒岭淡淡地道。

心里一跳,明意垂眼。

好厉害的小少年。

只是,司徒岭天赋有余,经验还是不足,容易被人蛊惑。比如现在,她只是哭一哭,他的眼神就动摇起来。

“小大人这么说,便是要指认奴是凶手了?”她一边抽泣一边发抖,“奴区区舞姬,能与平王殿下有何仇怨,敢冒着丢命的风险去害他?”

“我没有这么说。”司徒岭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那舞裙有可能让平王中毒,但穿舞裙的人未必就是有意的,只要姐姐与我说清裙子的来历,这事也就与姐姐无关。”

明意一愣,眨巴着眼看着他:“小大人的意思是,让奴诬陷纪大人?”

司徒岭吓得一激灵:“不不不,我没有这么说。”

“可是,本就不是奴的裙子,小大人却让奴交代来处,不就是要推到纪大人身上?”明意不解地歪头,“若是不推,凶手就成了奴自己方才的话,是这个意思吧?”

耳根涨红,司徒岭猛地摇头:“我没这么说。”

“那,那小大人就是想为难奴。”明意又哭了,“且不论那裙子是谁的,木兰青的裙子大家以前是都穿的,谁能料到有什么毒?若有毒,合该早禁了,怎的还让人穿去内宴上了?”

她哭得凄凄惨惨,委屈万分,司徒岭脸上涨红,很是无措。

他只查到浸染木兰青的草叶味道和平王素来吃的养身汤里的木须犯冲,在一起会生成要命的毒药,所以想顺着查一查,不曾想就牵扯了明意进来。

恭王府一遇,他觉得明意是个极为难得的女子,会元力,但只为自保,不为炫耀,还将功劳都给他,还让他得了纪伯宰的称赞。

那称赞于纪伯宰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却成为了他后来进入司判堂的助力,他是心怀感激的,也没打算真的给明姐姐和纪大人定罪,只是章台那般供出明意,他只能亲自来问。

结果谁料,似乎好心办坏事,把明姐姐吓着了。

司徒岭无措了好一会儿,才让荀嬷嬷把明意扶好。

“我没那个意思。”他眼眶微红,“平王的死极有可能只是意外,但事情的来龙去脉总是要梳理清楚才好上禀的,现下明姐姐的供词与荣心和章台二人都对不上,我……”

他唇抿得紧紧的,忍着哭意站着,手微微搓了搓衣袖,整个人可爱又可怜,看得明意良心都不安了。

她多大个人了,竟还在这里欺负小孩子。

微微一哂,明意擦了擦眼睛:“小大人明鉴,这口供之事若是闹大,奴恐是要被纪大人扫地出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