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同徽先是一愣,顿时又明白了父亲的言外之意,面上露出一丝浅笑:“父亲所言甚是,那您觉得,从哪儿下手合适呢?”
袁成壁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玉球,淡淡道:“杨如瑾前几日进京了,我看从他下手最好。”
袁同徽一听这话,面上顿时露出了笑意,起身行了一礼:“父亲果真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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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京中情势还算平静,等到过完年,衙门开了印,徐中行开始忙碌了起来,杨如瑾似乎也忙碌了起来,一天也不着家。
因为这个,擢哥儿还闹起了脾气,老是来蒋明菀跟前抱怨:“杨伯父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说好了要教我读书的,也总是不见人影。”
蒋明菀看着儿子失落的样子,出声安抚了几句:“你杨伯父并非无信之人,如今定是有要紧的事儿忙碌,并非故意爽约的,而且你也有先生教导,何必为了这么点事,耽搁他的正事呢?”
擢哥儿也是能听得进去劝的,见母亲这么说,便也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好吧,那我日后有空了再去找杨伯父。”
看着儿子不再纠缠此事,但是蒋明菀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些许疑惑。
杨如瑾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呢?
别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想着杨如瑾的身份,蒋明菀心里有些紧张。
或许是真的想什么来什么。
这日晚些时候,外头突然有人报信,刑部的人将城东的一个戏园子围了,好像是要找杨公子的麻烦。
蒋明菀一听这话,心里先是一慌,但是又很快镇定下来,一边吩咐人去给衙门的徐中行报信,一边让福安带着人先过去看看,将事情打听清楚。
扬哥儿当时正在家里,听到这消息之后,便要急忙过去看看,却被蒋明菀给拦住了。
“你这会儿去不得,此时还不知内情,你杨伯父一个人陷进去也就是了,你若去了,只怕也是羊入虎口,若是有人趁乱做些什么,那我和你父亲还活不活?”
看着母亲严厉的神色,扬哥儿也不敢再坚持了,只能满心焦急的在家里等消息。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福安这才急匆匆的回了蒋家。
他看着有些焦急,一进门就立刻回禀:“太太,奴才过去之后,杨公子已经让人抓走了,奴才使人去打听,这才听人说,定的是妄议朝政的罪名,一起被抓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奴才让人仔细打听,也没打听出那人的来路,只怕是,只怕是有些不妥当啊……”
蒋明菀自然是相信福安的能力的,可是福安都没有打听出来的人,只怕背后牵连很大,想到这儿,蒋明菀心中一紧。
“那老爷呢?可将话传到了?”
福安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不安:“今儿翰林院突然安排了紧要的差事,去给老爷传话的人,连门都进不去。”
蒋明菀心下一沉,阴谋之感越发深了,看起来今日之事,明显是人安排好的!
蒋明菀沉默半响,终于道:“去我娘家,找我父亲,若是我父亲不在,就去找我二哥!”
福安也不知道为何太太会这么说,但是还是立刻应下,急忙出去了。
等到福安出去,蒋明菀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自己这样行事,到底对不对呢?
她现在倒也有些看不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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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蒋家报信的人倒是很快回来了,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她父亲至今也还没有归家,据说是今日礼部也突然有了差事派下来,忙的分不开身。
第二个消息,她二哥倒是在,但是听到这消息之后,却只给她捎了一句话,让她安稳度日便是,不必大惊小怪。
蒋明菀把这话在心里琢磨了两三遍,最后到底松了口气,神色也安稳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好,既是如此,那从现在开始,家里需紧守门户,无事任何人不得外出,一直等到老爷回来。”
福安听到这话,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该如何处置?”
蒋明菀沉吟了片刻道:“继续让他们打听便是,不必撤回来,还有去给老爷传信的人,也不要回来,继续在翰林院门口等着。”
福安行礼应下:“是。”
等到福安离开,蒋明菀神色这才稍微松动了些许。
二哥并非无情之人,他既然能这么说,看起来今日之事,多半是杨如瑾设下的局,既然如此,自己倒是不必着急了,且看看事态如何发展为妙。
蒋明菀倒是不着急了,可是擢哥儿在听到消息后可是急的不行,火速跑到正房来,见着母亲还在喝茶,忍不住跺了跺脚:“母亲,杨伯父都被人抓走了,您怎么还有功夫喝茶啊?”
蒋明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儿子,道:“那母亲该怎么办?跑到衙门去击鸣冤鼓吗?”
“哎呀,倒不是这个,但是也该让人去打探一下啊!”擢哥儿急的不成。
蒋明菀笑着招了招手,将儿子叫到了自己跟前,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样大的事儿,我怎么会不派人去打探,只是如今,咱们不知内情,一动不如一静,若是胡乱行事,反倒会乱了安排,不如等你父亲回来,再仔细商议。”
擢哥儿听到这话,有些奇怪的看了母亲一眼,之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心里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念头,他顿时恍然大悟,有些诧异的看着母亲。
蒋明菀自然也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心中不由叹了口气,这小子,还真是机灵的紧。
擢哥儿此时面上一惊露出了笑来:“母亲说的有理,倒是儿子着急了。”
蒋明菀嗔怪的点了点他的脑门:“既然知道错了,就回去好好读书吧,不要再胡闹了。”
擢哥儿高声应了一句,便兴冲冲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