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白胖,反正比擢哥儿当时要胖得多,见着人了也不怕生,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错眼的盯着人看,有时候还会冲着人笑,足足一副讨喜的小模样。

蒋明菀看着喜欢,就接过来抱了抱那孩子。

结果刚沾手,一边正坐在榻上玩九连环的擢哥儿立马不情愿了,将手里的九连环一丢,就吭哧吭哧爬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蒋明菀:“娘!娘!抱我!”

蒋明菀简直哭笑不得。

一边的赵夫人忍不住笑道:“真是个霸道的小子,你娘抱抱旁人怎么了?”

擢哥儿也不知听没听懂,反正就是抱着蒋明菀不撒手。

蒋明菀实在拿这孩子没办法,只能将那孩子还给了赵夫人。

擢哥儿看着娘不抱旁人了,倒也不闹着让蒋明菀抱了,转头又玩起了自己的九连环。

蒋明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一边的赵夫人笑得不行,只说:“你的这个小子,真是有趣的紧。”

蒋明菀也笑着摇头:“都是在家里让我给惯坏了。”

赵夫人却摇了摇头:“我看这孩子聪明着呢,你看着九连环,他竟也玩出了几分道理。”

蒋明菀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偶然还是什么,竟然已经解开了三四个环了。

她心下一动,看了眼小儿子,却见他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手中的九连环,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

她正想说些什么呢,一边文哥儿家的孩子突然哭了,赵夫人急忙去哄,蒋明菀便也忘了这一茬。

等哄好了孩子,时间也差不多了,赵夫人打发几个下人将孩子们抱下去歇午觉,自己则是和蒋明菀坐在屋里说话。

总算是能清净些了,蒋明菀心情也挺好,两人说了些家庭琐事,赵夫人忍不住感叹:“要说我们家如今的情形,我再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可是只要一想着,等老爷回来之后,只怕我们就要离开延宁府,日后再想要见我的芸姐儿一面也艰难,我这心里就难受的紧。”

看着赵夫人这样,蒋明菀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感伤,赵夫人如此,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如今蓁姐儿已经十四了,她便是想多留她几日,也至多留到十七,到时候若是不出意料,徐中行还是在外当官,若是蓁姐儿也嫁到了当地,那日后他们回了京,岂不是还和上一世一样?

想着这些,蒋明菀忍不住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到时候她便是想方设法,也得将蓁姐儿嫁到京城去才好。

等从知府家里回来,蒋明菀再看到蓁姐儿,心里就不知道起了多少怜意,一连几天,都和女儿腻在一起,直把蓁姐儿都闹得有些疑惑,母亲这几日是怎么了。

蒋明菀却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宣之于口,反倒开始盘算起来,日后京城有哪家的名门公子比较合适。

她思来想去,不知费了多少神,最后却发现,不论是谁,都没有比自己的大侄子更合适的了。

出身蒋家,聪慧上进,品性也正直,真真是哪里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更重要的是,将女儿嫁回娘家,她心里也是放心的。

可是这样千般好,却有一样不好。

她的那个大嫂,她总觉得不是个好相处的,而且大嫂与她关系也是平平,如今的蓁姐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推官的女儿,哪怕这回徐中行升了官,那也不见得能升到那里去。

这在同样出身世家豪门的大嫂眼中,只怕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儿蒋明菀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也有些太早了,还是等再缓一缓吧,因缘这种事,自来都是看缘分,自己操心这么多,许是到了跟前,自有其他出路。

**

蒋明菀因为赵夫人一句话,开始操心闺女的婚事,如今在蒋家,却也同样有人操心自己孩子的婚事。

蒋大奶奶邓氏,出身世家,等大了,又嫁入了同为世家的蒋家,如今做了蒋家冢妇已经十几年了。

而她的大儿子如今也已经十五岁,正该是说亲的时候了,可是之前因着还没下过场,倒是一直拖着,等到去年这孩子终于考上了秀才,家里这才开始张罗婚事。

邓氏将京中的闺秀们翻了个遍,却没有一个能看上的,她忍不住对跟前的嬷嬷长吁短叹:“之前觉得这京里的姑娘各个都好,如今倒是看着,每个都有不足之处,你说说,这挑个媳妇怎么就怎么难。”

那嬷嬷满脸的笑:“也是咱们大少爷太过出色,能配得上便少,更不必说色色齐全的了。”

邓氏爱听这话,面上的笑越发真了:“也是这孩子争气,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倒也不想委屈了孩子。”

嬷嬷听着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大奶奶这回又是一个都没看上,便也不在这个话上多说,转而说起了旁的。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来京的姑爷。

邓氏轻笑一声:“姑爷虽然遭了贬谪,但是我看着老爷对他倒是照样看重,日日都带在跟前,这几日已经不知拜访了多少人家,看来这回大计,姑爷只怕又要升了。”

嬷嬷听出了这话里的酸意,立刻道:“姑爷再升也不过是在外头劳心劳力,哪里又能比得上咱们大爷在京里做官清贵,老奴虽然是下人也听人说过,这只要离了京,日后的前程便断了一大半,姑爷再能耐又如何能强的过命呢?”

邓氏听着这话,忍不住眼唇而笑:“嬷嬷这话倒是说得对,这世上的人再强,那也强不过命,姑爷的确有本事,只是可惜,这运气不好,老爷再扶持也无用。”

说着这话,她好似无意的敲了敲桌子,淡淡道:“我听说姑太太家的蓁姐儿如今也快及笄了?”

嬷嬷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看了邓氏一眼,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但是到底也不敢多说,只轻声道:“前几日听老太太跟前的人说,怕是有十四了,明年及笄。”

“哦。”邓氏只淡淡应了一声:“是个大姑娘了,看起来姑太太也该操心她的婚事了。”

嬷嬷顿时明白了其中意思,小心看了眼邓氏,一时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但是邓氏却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嘴,转头又说起了旁的。

**

徐中行来了京中几日,却几乎将他小半辈子的客气话都说完了。

蒋珩这几日一边带着他四处拜访,一边给他说如今京中的情势。

“自打前些年怀文太子没了,今上的精神头就越发不好了,可是即便如此,他对几位皇子依旧淡淡,其中端王殿下是贵妃所出,出身最高,之前也算得宠,可是如今却因为怀文太子的事儿,被皇上厌弃,惠王向来老实,往日里也不大出头,睿王这段时间倒是有了几分气象,在文人中有贤名。”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称,徐中行眉峰一挑,忍不住看向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