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三回媒人也都没寻个?靠谱儿?的,陈三芳一时间?有些泄气。

入了六月,天?气发?热,她?没精打采的歪在家里的竹塌上吃着寒瓜,心中想以前家里头穷没多少选的,反倒是好成事,如今家里好了,怎还恁难相个?好人家。

正是出神?的想着,珍儿?进来与她?说,云表姨来了。

陈三芳听得她?来,一骨碌从竹塌上坐起身,慌忙把塌子收拾了下?,又自整了整她?的衣裳和发?髻,这才?笑着迎出去。

“恁咋想着来看俺,俺正还念叨着说哪日上城里去看铺子,得了闲过?去寻你说话!”

云表姐握着陈三芳的手,道:“我去猴儿?庙烧了香,打那头回来再?路上买了几只?寒瓜,倒是脆甜,想起你家也在这头,就说与你送俩瓜来解解暑气。”

“你恁般挂记俺,教俺听了心头多感?动。”

“咱俩小时那样好,如何有不挂记的。”

陈三芳正嫌没人与她?说话,一欢二喜来了家里头干事多利索,活儿?都教他们?给干了,她?终日里闲,无?非是带带大福。

天?气见热,这孩子睡眠多,逗不得会儿?就睡了,她?更是没事干。丫头大了不爱听她?啰嗦话,她?只?能给大福摇着小睡床空嘀咕。

倒是也能上大房那头耍,只?因着先前小秋的事情,她?与大嫂张金桂又不好了,时下?她?都不爱与她?说闲。

好不易有个?客来,她?便拉着云表姐,要留她?在这头吃饭。

把她?带来的寒瓜丢进井里头给湃着,捉了只?兔儿?出来,教一欢给宰了,要用来招待云表姐吃。

云表姐见她?好生热情,也便留下?来吃饭。

“娘跟云姨少有会着,你们?在屋里头说话,俺去烧饭。”

珍儿?见家中来客,取了茶泡了茶水,又切了一碟子寒瓜端去屋里。

她?捡了围裙栓在腰间?,同?俩盘坐在竹塌上的妇人小声道了一句。

云表姐道:“俺过?来耍,也没提前说,倒是辛劳你这丫头了。”

珍儿?抿嘴笑了笑,没多言语,做了个?礼便去灶屋上忙活了。

云表姐见珍儿?去了,低声同?陈三芳道:“我说句话你别多心,这丫头虽不比你亲生的巧儿?嘴巴伶俐,却也是个?懂事乖巧的。”

陈三芳道:“俺来时这丫头才?三岁,这些年都是俺带大的,打小就懂事咧。”

“你好福气,三个?孩子都恁好。如今是大胖孙儿?都抱上了。”

云表姐道:“只?可惜我那大儿?,成亲三年了,也还没得个?孩子。听说猴儿?山的菩萨灵,我这回特地去跑了一趟。”

陈三芳宽慰她?道:“这孩子缘分说来一下?便来了,俺们?大哥儿?跟三郎也是成亲了一年有多才?有的孩子。你们?家大郎忙生意,家来与媳妇一处的时间?本就不多,也属常事。”

云表姐叹了口气,这些事她?不好同?城里那些走动的倾吐,怕人把她?笑话,也只?与陈三芳说道一二。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俺也愁呐。瞧着俺家珍儿?也是个?多不错的丫头,几回来说亲的却都不成模样。你识得的人广,有好的人家可与俺留意着。”

云表姐听陈三芳如此说,应了一声:“自是这般。”

晌午,云表姐单跟陈三芳在屋里吃了饭。

珍儿?做的一锅子红焖兔肉多香,怕人吃得腻味,又还熬了豆儿?水晾凉就着吃,云表姐进得香,下?晌太阳小了才?家去。

回去家中,云表姐见着二儿?下?了学家来,她?喊住人问了几句学堂的事,一晃,发?觉儿?子又高了不少,与他说谈都要抬着些眼儿?了。

“我的儿?,最近可是进得香,娘瞅着个?儿?又高了,身子也壮些了。”

云表姐他儿?骆川宜道:“儿?年初过?了十八了,年岁见大,自是长得高壮了。”

“入茂年了。”

云表姐心头有些发?愧,她?一心顾着大儿?大儿?媳没孩子的事,倒是都疏忽了二儿?该相看人家了。

说起相看,她?心头忽得一动。

“娘,没旁的事我先回屋去温书了,我想在吃夜饭前再?写?两篇文章出来给爹看看。”

“嗳,好。可当心着眼睛呐。”

云表姐看着儿?进了屋,自才?回了屋子去,唤了人与她?打了些水来,这出去?*? 大半日,天?气又热,身子上都汗津津的。

她?梳洗了一番,将才?弄罢,丈夫骆童生也家了来。

“今朝去猴儿?庙那头如何?”

“大师说还得等等才?有缘分。”

骆童生微叹了口气。

云表姐上去同?丈夫道:“老?二也见大了,是时候也该与他张罗起来了。”

骆童生道:“亏是你还想得起这事情,为着老?大跟他媳妇的事,你当真是魔怔了。”

云表姐任丈夫埋怨,罢了,她?道:“我那娘家一个?表妹妹,先前也上家里头来耍过?两回,她?家里头有个?姑娘正也当年纪。”

骆童生闻言道:“便是你说在城里开猪肉铺子那个??”

云表姐点了点头。

骆童生夹起眉:“屠户家的,那得多彪呐。咱家老?二是个?书生。”

“人家里有屠户未必就一家子都彪?我瞧了那丫头,生得水灵,又还料理得来一手好汤水,性子也多娴静。”

云表姐同?丈夫说起珍儿?的好来:“咱家老?二就得要个?性子温柔的照顾他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