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道?:“眼下还真只有任他这般,只当咱不晓得这事情,还得如往常一样待他。”

“他既起了?心思,定不会一回就收手,下回再去骚情珍儿,一并就把人给?捉住!”

范景听此?,吐了?口气,心头虽恼,却?也暂时只能?依康和说的来。

倒是教?康和想的不差,窦一仓一回没?得手,心中并没?断下念头。

他见范家人如常一般,想是不晓得那事,正是说明了?珍儿没?向家里谈,她不说,不整好?印证了?他的猜测麽。

殊不知一家子都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四月下旬,家里陆续拉了?些食材家来,五月十?九一日要做席,给?大福置办百日宴。

一家子都想好?生热闹一场,为?此?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一日上,又教?窦一仓得了?机会。

巧儿跟着?陈三芳要去城里采买,范爹躲一日空闲,去了?王木匠家里吃酒耍,独是珍儿在家中。

窦一仓本是在地里头做活儿,见人都出了?门,便借着?家去拿锄头,又给?溜了?回去。

珍儿见了?他家来,自躲着?要抱大福去大房那边。

窦一仓将人给?拦着?:“姐姐这些日里都不如何与俺说话了?,今儿难得空闲,如何不与俺畅快说几句,也好?教?俺心头得个念想。”

说罢,又言天气见热,同珍儿讨要一张她亲绣的鸳鸯手帕。

“俺定贴身放在心口上,不教?东西丢了?去,也不教?旁人得瞧一眼。夜里头就放在枕头下睡,得上一夜好?梦,梦里也都是姐姐。”

珍儿教?这人一腔话吓得够呛,她已不再是羞臊脸红了?,而是小脸儿刷得变白,窦一仓却?全然还沉浸在自个的一厢之中,全然不见收敛,又道?:

“姐姐,俺知你嫌白日里头家中说话不便,若你肯,俺们打外头去说。今儿夜半子时,俺在外头的旧草垛儿前等你,那处没?人,俺早瞧看好?了?。”

“好?生是不要面皮的货,你要勾谁夜半三更在外头去与你相?会!”

窦一仓说得正是忘情,连外头的动静半分也没?留意到,陈三芳哗得推开了?院门,斥骂着?走进了?来。

纵是陈三芳一把年纪了?,听得窦一仓这些不要面皮的话来,都嫌臊人得很,她破口大骂: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哄着?清清白白的姑娘夜间与你厮混,心头险恶的歪种。亏你耐性装了?几月的老实,要不是今朝俺误了?东西回来拿,只还真教?你哄骗了?去!”

窦一仓教?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瞧,见着?陈三芳与巧儿去而复返,心咯噔跳得快蹿出了?心口。

珍儿见陈三芳和妹妹,瞬觉得见了?救命之人一般,捂着?面庞哭着?连忙逃到了?两人身后去,她且还不知这是家里下的套,刻意要捉窦一仓的。

窦一仓慌道?:“陈娘子,俺就是与二小姐说两句话,没?旁的意思。”

“呸!”

陈三芳一口唾沫过去,她气得直想在院里头将人骂个狗血淋头去,只青天白日的,唯恐是教?村里的人听了?闲,届时传得失真,便强压下怒气。

“教?俺捉得真真儿的,你还辩驳。且等着?罢,大哥儿三郎家来,要你好?瞧!”

下晌,康和跟范景回来,就听说窦一仓被抓了?现行?,听得事情来龙去脉,见珍儿哭得一双眼睛通红,范景与了?人一脚结实的,把那窦一仓踹得在地上打滚儿。

若是单几句骚情话也便罢了?,许没?那般教?人动气,只这人心思险恶,竟是还要哄着?珍儿外头去。

康和由了?范景出气,罢了?,才将人提到跟前审了?一番。

“事情我已晓得原委,你无?需再辩驳没?有此?事。我只问你,打你进范家里来,家头可亏待过你一分?”

窦一仓从来范家那日,最惧的俩人便是康和跟范景。

起初他还不晓得家里头是康和做主,只觉着?他这人不好?忽悠,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物,心中倒更怕话少冷脸的范景一些。

一个屋檐下的时间长了?,才知范家能?从个穷家走到今日,是因?这夫夫俩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素日里头他敬着?,倒也没?甚。

这厢起了?歪心思,又教?捉个正着?,心中已是没?了?理儿,哪里有不怕的道?理。

他见康和盘问,低声答:“没?有。主家待俺十?分厚道?。”

康和听得这话,一掌怒拍在桌子上:“你既也觉家里不曾亏待过你,作何还以德报怨,对家里动歹念!”

窦一仓见康和变脸,吓得一激灵,道?:“俺,俺是诚心喜欢二小姐的!”

“诚心,你还拿我是傻子糊弄!你的诚心便是诱哄姑娘家与你半夜在外头相?会?”

康和斥道?:“你只当我不知你心头那点儿心思,无?非便是想将人勾去,届时同你有了?首尾,你好?将人拿捏,反再来拿捏范家!”

窦一仓的心思教?康和说破,面上因?惧怕又因?羞愧而发红,知晓已是瞒不住,便开始求情:

“俺不是有心的,二小姐对俺好?,俺想娶她,只怕主家里不应,没?有旁的法子才这般。也是俺娘的不是,她与俺说要先得了?姑娘家的喜欢,再与家里说婚事能?更好?成。”

“您念在俺是头回犯,饶俺这一回罢。”

康和气骂:“少拿痴情来掩你的腌臜心思,人待你好?,你反设计人,天底下谁人还敢与你一分善去。”

“你现今还不老实,我且与你说,你初犯事时家里便已知晓,念你来了?半年做活儿好?,想与你个改正的机会,不想你却?拿家里的宽容当做是纵容!”

“如今家里是断留不得你这般心思的人了?,你自收拾了?东西从哪来便回哪儿去,若再有纠缠,不会像今朝如此?简单。”

康和冷言道?:“你且还没?尝过我的手段,若想试一试,我倒也肯费功夫。”

窦一仓教?康和一席话吓得不敢言,当日夜里头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家。

幸得是康和先前留了?心眼儿,只给?了?半年的赁钱,未曾一回结清,否则还得有多的纠纷。